屋内陈设皆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她走到内室,连床榻边的架子都放着几本书,好像还在等待谁回来翻阅。
虞听晚翻开一本,入目便是“民智之不可用,犹婴儿之心也”。
旁边则是一行批注“不敢苟同”。
虞听晚认出来了,这是她父亲的字。
她拿着这本被父亲嫌弃的书,走出内室,忽然听见外头一声巨响。
旁边的斩龙卫脸色微变,听着像院门塌了,谁敢在魏王府无礼。
虞听晚刚踏出腐朽的木槛,便见裴执站在面前。
不知为何,总矜贵体面的他看起来有些狼狈,袍角沾上了泥土。
还未等她问出口,便被紧紧抱住,好像要将她融入骨血一般。
耳畔呼吸有些沉重。
“我以为你又走了。”
“你这魏王府如铁桶般,我能去哪里。”
虞听晚声音冷静,在看到他泛红的眼眶时,愣了片刻,将口中刻薄话咽了下去。
裴执意识到自己失态,松开手臂。
“绣娘将嫁衣送来了,我去关雎院,没见着你。”
他当时想到了无数种可能。
虞修昀又派人接她了,或者她知道自己骗了她,生气了。
“今日听了公主说的话,我便想来这瞧瞧。”
裴执看了眼破败的院子,他母亲生前最后几年驻扎荆益,父亲从来不允许人随便进来,格外萧条。
“你喜欢此处?我命人修葺一番。”
“不用了,倒也谈不上喜欢。”
虞听晚每每见他温柔神色,都忍不住想打断他。
一回关雎院,便见几个绣娘端着嫁衣。
嫁衣异常繁复厚重,虞听晚看见曳地裙摆上满绣的翟鸟纹,一时愣住。
“这逾制了。”
“逾制又如何,还能有人弹劾我不成。”
裴执凝神看着她,赤色与玄色交织的衣裳,衬得她肤色白如美玉。
他问一旁的家仆:“七宝凤冠何时能做好?”
“主君,快做好了,只是凤凰衔珠里的九颗珠子,还未定下用珍珠还是夜明珠。”
婚礼在夜晚举行,裴执思索片刻道:“用三年前并州送来的夜明珠。”
“令卿,这样的凤冠太招摇了。”
虞听晚顾不得这嫁衣重得厉害,上前道:“到时候百官看见了怎么想。”
九凤衔珠的七宝冠,那是皇后才能用的。
裴执见她差点被裙摆绊着,伸手揽住她的腰。
“怎么想?”他轻笑一声,“自然是想,往后可千万不能得罪你。”
“满朝皆我裴氏家臣,僭越又如何。嫁给我,你就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凤冠才能配得上你的身份。”
虞听晚有些心堵,命人将嫁衣脱下后,方才喘了口气。
这样张扬,她都能预想到史官会怎么写。
夜里,灯烛都熄灭了,虞听晚硬着头皮道:“令卿,能不能把婚期推至来年春日。”
“夜长梦多。”
她看不清身侧男人的神色,只察觉到那双手将小衣扯开,揉捏的力道比以往大些。
唯独语气依旧温和,好像真情实意在为她着想。
“推至春日,倘若你成亲前有孕了,岂不麻烦。”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