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宁玉衡呆在御书房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整日埋头苦写，书案上堆积的纸张也越来越厚。
宁玉衡写这些东西从来不避着白竹喧，白竹喧看过几眼，不太看得懂就直接弃之脑后，坐在一边干自己的事陪伴着宁玉衡。有时候过于枯燥就出去玩玩，给宁玉衡带点新鲜玩意，或是缠着宁玉衡一起出去散心。
“陛下。”尉迟凌霄受了宁玉衡的诏，和宁玉衡单独会面。
小皇帝一向对他唯恐避之不及，一般都是他有事通知小皇帝，小皇帝第一次明确表示要与他聊聊。
宁玉衡没有多寒暄，沉默着将厚厚一沓纸张递给了尉迟凌霄。
尉迟凌霄伸手，稍微用了点力才接过纸，翻阅起来。
宁玉衡手无力地想抓住什么，却没有动作，最后收回自己的手。
尉迟凌霄看了很久才看了几页，却已经知道这些文字的价值，后面的一大堆就快速浏览了内容方向，然后珍重将纸张整理好，安静许久。
“陛下是什么意思。”
宁玉衡盯着自己面前的桌面，没有回应。
“是打算和水患一事一样，将这些全部拱手相让，成全我一人吗？”尉迟凌霄的语气重了些。
他承认他喜欢权利，他喜欢高高在上，他有着无穷尽的野心和欲望。但同时他也惜才，他不是容不下人才之人，因此现在宁玉衡这种引颈自尽的行为让他感到痛惜。
当他清晰认识到宁玉衡，至少在治国这方面，或许比他要更加适合时，他会开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是想当皇上，当这天下至高无上的第一人，但这不意味着他要为达这个目的拿这天下人做陪葬，因为他现在真的不确定他能不能做的比宁玉衡好。
宁玉衡收拾好自己的想法，抬头，露出了这么久面对尉迟凌霄的第一个笑容，春光乍现。
“是的。都是你的了。”宁玉衡从写下这些的开始，就做好了送给尉迟凌霄的觉悟。
尉迟凌霄看着宁玉衡舒展开的眉眼，不知道为什么感到一股无名的怒气，几欲开口怒斥，却在几番压制下，辗转变成了一句轻蔑的嘲讽，“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啊。”
宁玉衡眼睫轻颤，最终弯了起来，“对。”她确实烂泥扶不上墙。
得到了宁玉衡的应和，尉迟凌霄的怒火反而烧的越烈，一瞬间产生了将手上的纸张撕得稀碎，然后摔门而出的想法，彻底结束这场可悲的闹剧。
但他没有，尉迟凌霄最为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