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是他的掩护,他没有连续高声喊叫,喊一声,停一会,再喊一声。让声音传出去,迅速融进雨里,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阿国早就累了,进房间之后灯都没开,也不顾被褥是否干净,倒头就睡。此时他睡得正香,发出一阵又一阵的鼾声。
易舟根本叫不起他来。实在没辙,他看了看窗户的位置,勉强将手伸进窗子。
茅岭村的窗都相当地窄小,他人是过不去的。
他调整好姿势,用手电光直接打在阿国的脸上,给他晃醒。
即便是手电光,易舟也不敢常亮,只能做成频闪的样子,短时间内照射在阿国眼睛周围。
黑暗中的人,受突来的强光刺激,会受到惊扰。阿国睁开眼,打了个哆嗦,直接把困意给抖了个精光,喝了一声:“谁!”
易舟用气声说:“是我!”
“老大?你在我窗子外头干什么玩意儿?”阿国揉着眼睛,万分不解。
易舟说:“来不及解释,听我的就行。你看着表,一分钟之后,你出门去我那间屋睡觉,我进你的屋。咱俩换房睡。”
“你的房间怎么了?有什么异样吗?”阿国问:“不然,你上我这儿跟我挤挤?”
易舟没搭理他的怪话,看着表,说:“计时开始!”
阿国知道易舟不会害自己,还是相当配合地照做了。
一分钟后,阿国溜了出去,易舟则从另一边绕过来,接替阿国,进入了他的房间,将门从里面拴上,一气呵成。
他靠在门上,脑中复盘着刚才的想法。
或许正是因为自己问得多了,商陆有所警觉。他给两个人指定房间,反而显得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会不会是这间屋子里,有什么东西,是商陆不希望易舟发现的?
易舟又是等了半个小时左右,见商陆的房间没有动静,这才用手电照着,在屋中探索起来。
这间屋子比起刚才那间更为空旷,除了床、一个组合柜、一辆自行车就没其他的东西了。他把这几样东西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发现任何一样有用的线索。床底下、组合柜里干干净净,空空如也。
易舟关了电筒,坐在床上,呆住了。
莫非是自己想太多了?商陆真的是随手指的屋子,没有其他更深层次的意思?
床上架了蚊帐,蚊帐是带拉链的,完全拉上就能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要是不拉上,蚊帐一边就会变成两片帘布。
此时,蚊帐是没有拉上的。而易舟,正坐在那拉链之下,有一种开车直奔目的地,结果快到了才发现前方修路的挫败感。
屋子里违和的感觉仍旧那么强烈……
到底是哪里不对……
他忽然觉得鼻子有点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打完之后还是觉得有点痒,像是有什么玩意儿戳在自己鼻梁上。
是蛛丝还是什么?
黑暗中,易舟探手去摸……
他摸到了一根头发丝样的东西。
易舟身子一凛,手指向上够了两寸,将那头发丝,轻轻向下拉动着。
往下拽了几公分,那头发丝卡主不动了。
易舟拿手电一照,这才发现,长发的一端悬空,另一端被夹在拉链中。
很长,足足有三四十公分。
很显然,这根头发不属于自己,不属于阿国,也不属于商陆。
他指头用力,猛地向下一拉,将头发丝完整地揪了下来。
手电光打在易舟掌心的头发上,它纤长而乌黑。
这是一根属于女人的头发。
易舟的心跳加速起来,他终于知道自己一直以来所在意的违和感究竟在何处了!
商陆是个独身男人,他自己居住的地方很不讲究,吃的用的混在一起。就算招待客人,食材也不认真清洗,做饭只是随便煮煮。
易舟最先进入的屋子,杂物不少,但上面全是灰尘。
而这间屋子,虽然物件极少,却几乎纤尘不染。说明商陆经常来过来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