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宋云初冷着脸一言不发。
任柏远看了看她,忽然道:“你今日帮怀月在众人面前澄清身份,我可以考虑让宋星洛入族谱。”
宋云初好笑地看向他:“怀月什么身份,我怎么不知道?”
任柏远道:“怀月是我的亲生血脉,我不容许她在外面被人指指点点。”
宋云初问:“你想我怎么澄清?”
任柏远道:“就说是你的陪嫁丫鬟生的,你感念多年的姐妹情谊,所以才记在自己名下,当亲生女儿一般对待。”
宋云初越笑越大:“任柏远这话你听着不可笑吗?你把任怀月和洛洛调换,让我这么多年养着你的私生女,还对她掏心掏肺。而洛洛过的是什么日子……”
任柏远怒道:“一个小贱种而已,怎么能跟怀月比!”
宋云初更怒:“在我眼里,私生女也是贱种。这要是换成其他高门大户,主母下令打死的外室和私生子还少吗?”
任柏远竖眉怒喝:“你敢!”
宋云初冷声道:“你不用试探我的底线,洛洛过了多少年的苦日子,而任怀月在侯府这些年好吃好喝供着,不过是些流言碎语,她怎么就不能忍受了。”
“既然是私生女,那就当一辈子的私生女吧。”
任柏远恼羞成怒:“宋云初,你不想想宋星洛的身份了?一个永远见不了光的孽子,没我侯府给她恢复身份,她就永远出生不明!”
宋云初闭了闭眼,又睁开:“洛洛从来不稀罕侯府的身份,你还是想想任怀月顶着一个私生女的身份,以后怎么办吧?”
任怀月刚救了小皇帝,如今在京中风头一时无两。
这个时候传出她是私生女,此前再好的名声也会化为乌有。
任柏远当然会着急。
但他只是冷冷地扫了一眼宋云初,好像笃定她最后会同意一样。
宋云初心中警惕越深,面上按捺着没动。
马车行驶了一个多时辰,到了云珠公主的皇庄了。
相比宋云初上一次来时,如今多了不少皇家侍卫把守。宫里的侍女嬷嬷们穿梭其中,一应摆设装饰全是宫中最高规格。
而且京中有名有姓的世家贵族都来了,甚至连小皇帝都来了。
先皇还在世时,云珠公主是最得宠的公主。就算先皇不在了,当初也刻意留下遗言,要小皇帝好好照顾这个皇姑姑。
所以这一场生辰宴比皇家盛典还要热闹。
宋云初随任柏远往里走,一路上有不少人跟他们打招呼。
宋云初被关禁闭的事,任柏远瞒得死死的。
所以他们这一对夫妇看上去依旧是琴瑟和鸣的样子。
只不过因京城盛传的任怀月的身份,大家看宋云初的目光有些怪异。
宋云初只当没察觉,一路含笑打着招呼,直到走到云珠公主跟前。
云珠公主身边围了不少人,小皇帝、孟鹤雪、还有瑞老王爷。
宋云初的目光对上孟鹤雪的漆眸,一触即离,便低下头向小皇帝行礼。
在宋云初看不到的地方,孟鹤雪的目光打量了她一圈,最后才落到她脸上。
忽然他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鼻息间飘来若有若无的药味。
他目光紧紧锁在宋云初身上,脸色沉了下来。
几人向小皇帝行完礼后,任柏远将一锦盒奉上。嘴上说了一番奉承话,将云珠公主哄得无比开心。
云珠公主挥手让人将锦盒收进去,随后她故意略过宋云初,问向宁素萱:“没想到还能见到你,听说你如今在侯府当一个教书先生呢。”
她目光故意在宁素萱和任柏远身上扫了扫:“还是永宁侯挂念旧情,本公主记得,当初你可是差点娶了宁素萱。”
“不过也对,宁家被贬,娶一个破落户哪有镇国公府的嫡女来的划算。”
云珠公主的一番话,不仅将宁素萱贬了一顿,还笑话了宋云初。
宁素萱低着头,攥紧手指,神色难堪。
宋云初眼眸一抬,故作惊讶道:“侯爷与宁夫子还有这等渊源吗?”
云珠公主嗤笑,宋云初真是个傻子。宁素萱都在眼皮底下了,两人有旧情,勾搭在一起那不是顺其自然的事。
只有宋云初这个蠢货还被隐瞒在骨子里。
云珠公主道:“他们二人可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宁夫子在侯府这么久,侯夫人都不知道吗?”
宋云初摇头:“我倒是不知道,不过说起来,之前老夫人见宁夫子年纪大了,想着将她纳入府中,却被侯爷拒绝了。”
“若是知道侯爷和宁夫子有这过往,我做主将宁夫子抬进府来,侯爷觉得怎么样?”
“不用!”宁素萱忽然大声道。
所有人都看向她,宁素萱脸色青白,掐紧了手心。
“不用。”宁素萱勉强笑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与侯爷之间清清白白。我只希望能将怀月教好,能教出怀月这样的学生我很自豪。”
宋云初淡淡笑道:“宁夫子高洁,自是不愿做妾室的,是我说错了,还望宁夫子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