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宸安和易天问在汉阳城待了数日,正要往西南方前行时,易天问收到了来自沈谊的传信。
“……”这熟悉的被打断计划的感觉。
传信写得很简单,也很直接的传达了一个消息:世族找到沈家,希望白宸安交代易天问的去向。
但是白宸安此时并不在沈家。
这个事情引起了世族的怀疑,毕竟白宸安极少出门。
沈谊暴躁的回复道:“只许你们两手空空的登门,不许我们出门?”
成功让世族派来的人噎住。
最后还是谢言兮露了个面:说是露面,就真的只是路过那边,轻飘飘的看了那群人一眼。
什么都没说,却把人吓得连滚带爬。
白宸安看到这不禁失笑。
但接下来的消息让白宸安瞪大了眼睛:“结界阵法……没了?”
他望向易天问:“是我知道的那个结界吗?”
易天问点头,“就是那个我们费尽心思进去的那个结界。”
“可是为什么突然就……”
“毕竟有我们推波助澜。”
“剑阵?”白宸安立即就想到了。
“哥哥答对啦。”少年笑了笑,“结界阵法不是永恒存在的,本就是靠着符师祖宗们创建而成,等灵气损耗完,就是结界消失的的时候。”
“而剑阵又加速了灵气流失?”
“嗯,”易天问琢磨道,“但也不应该这么早结束,或许那些符师暗地做了些什么小动作,直接导致阵法崩塌失效。”
白宸安无奈摇头,“这可真是……”
将悬赏令和结界之事结合起来,答案清晰明了。
易天问冷笑,“难怪悬赏令不是‘追杀’而是‘追捕’,感情是想让我恢复结界?”
“唉。”白宸安更加无奈了。
“做梦呢。”易天问嗤道,“自从在秦家暴露后中京那些人也没少追杀我,现在反而要我帮忙?还是以悬赏令的方式。”
他下定结论:“不可能的事。”
白宸安知道中京这样的做法确实有失颜面了,同样也能看出他们现在的确面临着不小的困境。
“哥哥,你怎么想的?”
“你不能直接去中京。”白宸安这点很肯定,“修复结界不是你的义务,若不是你有这样的本事,早就被胁迫了。”
易天问听了舒坦了,一点也不气了,高高兴兴的黏着哥哥,“我就知道哥哥明事理。”
中京要修复结界,现如今能够想到的只有易天问。所以,他们一日不出现,世族就一日不会放弃搜寻。甚至沈家都不得安宁。
白宸安沉吟。
而直接现身显然也是不可能的。
世族的态度过于恶劣,没有将天问看作一个正常的灵修,依然存在对符师的偏见。
那就等他们意识到自己是有求于人的时候吧。
白宸安摸了摸易天问乌黑的头发,道:“给师兄回个消息吧,麻烦他们当什么都不知道,等到时机成熟事情自有转机。”
少年符师当然是乖乖听从指挥了。
看着传信完成,白宸安眉眼弯弯,道:“走,我们继续向西南去。”
易天问眼睛一亮,牵起哥哥的手就往院子外走。
之后半个月里,不断有散修和世族弟子在各处搜寻易天问的踪迹,但他们都不知道符师到底有多少奇特的符箓和阵法可以瞒天过海。
白宸安陪同易天问在不同城中的闹市走过数次,目睹了易天问怎样用障眼符、隐身符和传送阵与那些灵修们擦肩而过。
五花八门,几乎不重样。
易天问玩得也很开心,甚至想要主动给对方留一点线索,等着这些人来追他。
“还是不要了。”白宸安好笑地劝道,“玩够了我们就回走吧,不是说还想试试那家酒肆的酒吗?”
“好,哥哥说走就走吧,放过他们了。”少年勾唇,听话的跟着哥哥的步子。一黑一白的身影并肩融入人流之中。
在西南游玩数日,白宸安才真正感受到游玩的乐趣,抛开杂乱的琐事,眼中看到的风景更甚。
但易天问却看不见什么山川美林,满脑子想着怎样让哥哥更加亲近他,如何进一步拥有哥哥。
连沈家师兄师姐都看出来了,哥哥什么时候会开窍呢?
还没等易天问养出小芽,另一封传信再次打断了二人独处时光。
“高大成?”易天问挑眉,“沈谊便算了,高大成如何知晓我们的位置?”
白宸安更加奇怪的是信上的字,“高家主这是什么意思?”
“高,家,见。”易天问念出这三个字,意味不明的哼笑两声,“也没比中京礼貌到哪去。”
白宸安抬眸,眨眨眼睛,眼神询问。
易天问笑道:“没事,不急,我们慢慢玩。”
“可是高家主……”白宸安想了想,“那日在高世家,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哥哥捷悟。”少年含笑。
白宸安抿唇浅笑,“我猜除了占卜师……是不是还一位符师在那里?”
“答对啦。”
“难怪高家主见到我们那么平静。”白宸安恍然,“那我们为何不去赴约?”
易天问慢条斯理的挥散三个字,“不是不去,而是晚点去。毕竟不论结盟还是聘请都得需要一个态度,不是吗?”
白宸安明白他的意思了,含笑点点头。
“那好吧,我们接下来去哪?”
“都江堰?哥哥应该会喜欢这个地方。”
“哈哈哈,你越来越了解我了。”
“……”傻哥哥啊。
几日后,贺兰城高世家中,高大成不解的敲了敲桌子,“为何易天问还没有到?坐马车都该到了吧。”
一旁的青年端着茶盏淡定的喝了一口。
“就你这三字,得多等一阵子了。”
“为何啊?简单明了,还能勾起好奇心,不应该看到马上就过来吗。”
高大成的夫人送来果盘和点心,闻言笑了笑:“易天问并非普通孩子,不是光凭好奇就会莽撞行事的人。”
青年颔首:“高夫人说得对。”
高大成恍然,“我就说!光想着这是个毛没长齐的小孩,倒忘记他的本事了。”
高夫人无奈摇首。
哪是他本事的原因。自家丈夫啊,倒是越来越糊涂了。
“如今中京正在悬赏他,他却带着一个没有灵气的普通人跑到西南到处游玩,可见他并不畏惧世族强权,夫君你只发去三字,他更加无需在意,等到玩够了再来,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毕竟想要结盟,是我们态度不诚。”
高大成叹气,“的确。是我轻浮了。”
高夫人歉意的向青年道:“陆先生莫怪我夫君胡言乱语。”
青年不置可否,淡淡的坐在一旁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