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张灵悦笑了,“我怎么不敢去?我难道是个胆子小的人吗?”
当然……不是。
张灵悦的确内向怕生,但她的胆子一点也不小,她甚至跟一般的女孩子不一样,不会怕黑,不会怕鬼怪什么的。
就拿半夜如厕这件事来说吧。
水门镇这边的农村的厕所,一般建在离屋子十多米远的地方,和猪圈连在一起,到了半夜,农村不像城市有路灯,起夜只能自己点火水灯擎着去厕所,连刘婵都在半夜里起夜害怕,要人陪着去,但张灵悦不用,她半点也不害怕,一旦起夜,从不用人陪,总是自己悄悄地去。
从小到大,张成林就没见她为怕黑怕鬼怪哭过,刘婵在兴市天天念叨担心,也从没念叨担心过她会因为怕黑怕鬼怪而在家惊惧难安。
但……但这胆子不小,仅限于对非人的黑夜鬼怪呀,对人,不仅是生人,对熟人她都很胆小的好不好?
就说松岗村,整个村子都姓张,村民之间都有亲,都是兄弟姐妹叔伯公婆,张灵悦从小在村中长大,就算是不常来往的人家,十几年了,总也混了个脸熟吧?她却还是对村中的红白事,以及拜社日、清明重阳祭祖这种有人堆聚集的时候,能躲避就躲避,实在躲避不过去,去了也是不合群,只和弟妹或相熟的同学玩,或者找个活埋头干,不会和人交际谈笑。
总之,她就不是个圆滑灵活,能说会道,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人。
这样的人,说她敢去卖酸料,张成林怎么都不能相信。
似是听到了张成林的心声,张灵悦不太好意思地又补充道:“当然,刚开始的时候不太敢去,但你和妈不是老说我这样的个性不好,还想着一定要我去兴市见世面,好好改改性子吗?我有点不服气,为什么一定要去兴市才能改呢?我在家也是可以改的!这么一想,鼓起勇气就去了,去了之后,发现也没那么难,我做的酸料人家又爱吃,就一直坚持下来了。”
所以,这是青春期的叛逆?
张成林无法置信,但眼前花花绿绿的钞票,又提醒他,这事是实实在在的。
不然张灵悦哪来的这么多钱?
张灵悦见他不语,神色复杂,知道他一时难以消化这个事实,便对眼睛亮晶晶,宛若小迷妹一样看着她的妹妹,以及两个听得呆呆的弟弟道:“想不想去看大姐腌的酸料?就在东耳屋哦。”
“想!”张灵音第一个响应。
“我也去!”张立孝从呆愣中醒过神来,跟着举手报名。
张立严默默走到张灵悦身边,牵住她的手,仰头望她,这是催促出发的意思。
张灵悦便带着他们一起去了东耳屋。
拉亮电灯,入门就可看到东耳屋墙下摆着的一排玻璃瓶,里面装着辣椒姜和沙梨,今日腌好的萝卜黄瓜以及昨日腌好的木瓜豆角和凉薯。
竹笋已过季了,要吃只能等来年。
黄瓜萝卜和木瓜豆角凉薯还不能吃,张灵悦打开辣椒和酸姜沙梨的玻璃瓶,拿来削好的竹签给他们,随他们自己喜欢扦着吃。
张灵音扦了几块酸姜咬着吃,问张灵悦:“姐,你怎么不留一些做好的酸料给我们,有做好的酸料在,这样不是能更好地说服爸爸吗?”
张成林此时也按捺不住好奇跟来了,刚进东耳屋的门,听到小女儿的话,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假装叱斥:“瞧你!我什么时候说过不相信你姐了?”
张灵音吐吐舌头,嘻嘻陪笑:“爸,我也没说你不相信姐呀,我是说,这样更简单明了,大家一看就知道了,不用姐大费周章地解释。”
说着,她将手中的另一支竹签扦了个沙梨递给张成林:“喏!爸你尝尝,大姐做的酸料真的跟圩上做的一模一样,很好吃呢!”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