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个女儿都为儿子说话,张成林后续的训斥就没再说出口了,他问张灵音:“你姐要说什么?”
张灵悦说就寄宿学校的事有话要说,又没下文就走了,张成林有点在意,想不明白她要说什么。
大女儿疼爱弟妹他知道,难道她独自在家,听了谁撺掇恐吓的话,想要辍学在家带两个弟弟,所以不让他把两个弟弟送寄宿学校去?
那可不行!
张成林只是不期待两个女儿传承家门罢了,还是期望她们成材,读书上进,做出一番成就的。
不然他和刘婵也不会一开始就考虑将儿子送到寄宿学校去了。
张灵音摇头:“不知道,等下姐来了你问她。”
张灵悦很快就回来了,她放下碗筷,就回了房间,出来的时候,顺手把两个在外等她的弟弟也领进了吃饭的饭间。
“爸,”张灵悦把手中的钱放到张成林面前,“这是我这个月在家卖酸料所得的钱,一共是两百七十三块钱,共卖了七个圩日。”
饭间一时落针可闻,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张成林面前的几沓钱上。
钱按分角元和面额的大小,用黄色橡筋圈分别绑着,钱币有新有旧,花花绿绿。
张成林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茫然问:“卖……酸料?”
谁?
谁卖酸料?
不可能是他的大女儿,大女儿内向怕生,个性澹泊不争,怎么可能去卖酸料?
不不,在那之前的问题是,她也不会做酸料呀。
哦,不对,家常的那种酸菜,比如腌酸芥菜,腌酸木瓜片,黄瓜片,萝卜片,酸藠头酸辣椒酸苦麦菜她还是跟她妈妈学过怎么做的,但摆摊卖的酸料不一样呀,如果一样,水门镇人那么爱吃酸料,大家早一窝蜂跑去卖了!
“你怎么会做酸料的?”张成林问,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严厉诘问:“你的本钱是从哪里来的?”
他担心大女儿为了本钱,去做什么来路不正的事情。
“本钱是妈离家前给我的一百二十块钱。”面对诘问,张灵悦不慌不忙道,“其实所需的本钱不是很多,家中本来就有四个玻璃瓶,我又买了四个,花了三十二块钱,买了一个新木盆,新桶,新刀,其中刀和桶和兼具案板用的木盆共花了四十块钱,剩下的就是盐和酸醋,这两样要用的多,是去批发部批的,又花了三十块钱,本钱一共是一百零二块钱。妈留给我过节及去学校买日用用的的一百二十块钱和我自己平时攒的十块钱,减去本钱,还剩下二十八块钱,再添上一些卖酸料的所得,都用在置办去中学体验生活的日用品上,以及过节和平时日用了。”
“至于会做酸料,那是我以前就一直在心中琢磨,琢磨圩上的酸料怎么就做得那么好吃,琢磨来琢磨去,想了好些做法,只是一直没时间尝试,这个暑假自己在家无聊,我就想着要试一下,结果成功了。”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往往个性内向的人,心有惊雷,胸藏锦绣吗”?
张成林想起曾经的战友,现在的老板的父亲,在听他说起大女儿的个性,并为她未来忧心苦恼时,老板父亲安慰他时说过的话,一时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受到了冲击。
他和刘婵往日总为大女儿的个性,为她的未来担心,难道真的错了?
不!
想到往日,张成林脑中立刻出现大女儿往日那不自信,不大方的样子,那个样子的张灵悦,做父母的哪个会不担忧?
于是张成林疑惑问道:“哪卖酸料呢,你怎么敢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