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在四人以为听错了的时候,床那边又发出了这种声响。
不像人类发出的,倒像是蛇在吐信子。
“哥哥!”
“靳介,靳介!”
靳尚意识到了什么,忙收手叫着哥哥扑到床边。
乌行越也不发呆了,拖着没一处不痛的身体,踌躇着走到病床前。
“滚!”靳尚嘶溜着满口尖牙,怒气冲冲朝这个夺走了哥哥的人喊。
乌行越真就停在了病床两步外的地方,眼里尽是祈求与虔诚。
在四人的注视下,盖着靳介尸体的白布塌缩,像鼓胀的馒头被拍扁,这意味着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或者出现了什么其他变化。
等了片刻,靳尚掀开白布,床上只剩空荡荡的病号服,但是病号服撑出一个长条状的轮廓,这个轮廓还在动。
靳尚又解开病号服的扣子,让大家能看清里面是个什么东西。
只见一只还没成年男性小指粗的锐三角头黑白花王蛇,正茫茫然探头探脑,灿金的小圆眼像探照灯,粉粉蛇信有气无力的摆动,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下颌一张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露出一对弯月弧度的毒牙。
体长一米多,溜光水滑的鳞片上黑白花呈环状分布,黑多白少,黑如松烟墨,白如羊脂镯。
尾巴尖缠着一只戒指,乌行越认出了那是靳介常戴的那枚缠枝白玫瑰。
靳尚在靠近尾部的地方,看到了一枚熟悉的卵形叶片图案,浑然天成宛如胎记。
他抚上冰凉的蛇身,指尖颤抖,哽咽着对着那条蛇叫哥哥。
蛇似有所感,转头看了一眼他,扭着身体钻进了袖子里,藏起来尾巴也不露。
等乌家二位长辈带着保镖紧赶慢赶,到了医院也已经快到11点。
保镖们把医院的这层楼清空,守住了电梯和安全出口,没得到授意谁也进不来。
二老看到病房的鬼样,心里一咯噔,知道事情绝对不小。老二在家庭群里发了一个定位,打电话过去问却是老三接的,只会说不知道。
又叫带保镖,什么事用得上保镖?
乌父拽紧了夫人的手,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走过过道。
四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齐齐弯着腰,撑在单人病床的护栏上,对着空荡荡的床嘀嘀咕咕。
“你手欠抽吗?扒拉我哥干嘛。”
“Soory,PkPkPk。”奥尔加有些激动,收回了差一丁点就要戳到蛇头的手指头。他想表达对这个蛇蛇粉粉舌头的赞美,因为不会A星的高级词汇,所以只能重复单词表强调。
乌行珏狠狠了剜一眼靳尚,你不扒拉,你扒拉一下你哥就跑。
他弟特别没出息又在哭,眼泪不小心滴在了蛇的鼻头上,激得蛇一激灵,抬起脑袋微歪。
靳尚那架势像是要马上拿出凶器继续给他弟放血。
“对不起,对不起。”
他弟把背身后的手举起来,那血不要钱似的泼洒,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尽数落在纯白的床单上。
乌行珏分明看到了一截裸露的指骨。
“三越!”
“爸,父亲。”
他们的爸爸和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现站在拐角处目光全都落在弟弟的手上。
爸爸捂住嘴,满脸的心疼的走过来。恰巧这时,门口传来一声通报。
“老爷、夫人,三少夫人的爸爸来了。”
乌行越放下了手,端正的站着,但耸拉着头,任凭爸爸扑到自己怀中。
一阵兵荒马乱。
乌行越被带下去处理伤口,带回来时已经换了间病房。他的岳父沈昧坐在沙发中间,爸爸陪在一旁,父亲挨着爸爸坐。
小叔子靳尚站在沙发旁边,手扶着一个婴儿床专注的看着里面。
二哥已经跪在地上,二嫂站在二哥身后,不好说什么。
场面一度很难看。
“跪这儿来。”
父亲指着茶几旁边,对着刚进门的乌行越平静的说道。
“你二哥不开口,你这个当事人当着你老子,你岳丈解释一下,怎么一个大活人好好的就兽化了。”
乌行越遥遥望了眼摇篮里正把自己盘起来的蛇,那双灿金瞳似乎和他隔空对视了片刻。
他走上前跪了下去,方才在包扎的时候已经想好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
“江医生说是因为打了太多高浓度的抑制剂,引起了高热期异常。”
结婚了还用高浓度的抑制剂?
“看来我儿子不是很称三少爷的心。”
沈昧说出了自来到医院后的第一句话,对着坐在旁边的徐禄深。
乌行越羞愧的埋下头,“爸,是我的错,我对不起靳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