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谁让你放他进来?”
宋卿月手指即墨江年的卧房,怒气昂长,“将那人撵走,我不想看到他!”
“那可是靖王啊!”宋玉书嗫嚅,对于惠妃这个儿子,他的心疼是实诚的,“他正高热,又才挨了板子,那屁股上正浸着血!”
宋卿月心尖一痛,顿了须臾又骂:“靖王?什么王八乌龟的?若想我咽下这口气,你必须将他撵走!”
宋玉书不知她在皇宫经历了什么,但见她这个反应,便拉沉了眉眼,“咽什么气?你在皇宫受人欺辱了?”
被宋玉书这么一问,那老皇帝连酸带讽的字字句句泛上心头,宋卿月立时含了两泡泪。
“将他撵走吧,求你了宋玉书,我真不想看到他!”她上前双手擒住宋玉书的宽袖祈求,“他为天家娇子,我们平民百姓沾染不起。”
比起即墨江年,宋玉书终究心疼她多一些,便拍拍她的手道:“我……去试试!”
当他走到卧房门口,却见即墨江年已下榻,正手扶床杆悲戚望来。
宋玉书张了张口,到口的话却变成:“卿月正在气头上,难免有些口不择言,靖王入耳莫入心才是!”
“叨扰先生了!”即墨江年满眼愧疚,轻道,“先生避一避,容我再与她谈谈!”
宋玉书回首一望院中等他逐客的宋卿月,想到自己也不清楚二人在宫中究竟经历了什么,便一叹:“也只好这样了!”
当宋玉书瑟瑟缩缩,于宋卿月大睁的杏眸注视下往伙房挪时,宋卿月便又崩溃了。
她口气逼人,“宋玉书,那人你不撵是吗,你不想我活是吗?”
“撵撵撵,等一下就撵!”宋玉书眼神躲闪,艰难地于脑中想着脱身的办法。
恰好熟睡的卫菡被院中喧哗吵醒,她瘸着腿挪到窗口一喊:“深更半夜的打扰本公子清静,你兄妹二人这是唱大戏还是跳大神?”
宋玉书忙朝窗口一晃手:“女公子要喝水?要吃食?好好好,玉书这就来……”
说完,宋玉书于卫菡懵迷的目光里,狡兔般奔去,并于卫菡惊呼声中撞开门,又砰一声将门阖上,背抵着门惊魂未定。
本还立在窗边看热闹,就穿着薄薄亵衣的卫菡回过神,惊叫扑回床上,拉过被子将自己遮严守。
她自被褥里伸出一根纤指,哆哆嗦嗦指向抵门而立的宋玉书,“你、看什么看?出去,给我出去!”
……
宋卿月快走了两步,也没能撵上脱兔一般的宋玉书,她仰天阖目后,深吸一口气。
既然宋玉书不撵人,她就亲自撵!
霍地转身后,便见即墨江年已走出屋子,微蜷着身子手扶着门框朝她看来。
看着那张憔悴的脸,她眼风凉薄问:“你走不走?”
即墨江年忍着臀上的伤痛,一步步艰难挪向院中的她。
他愈近,她眼眶便愈红,直到他站在她面前,将她头顶的月光遮蔽。
宋卿月仰眸,哆嗦着嘴唇问他:“靖西王,你到底走不走?”
即墨江年眉眼温柔,声音亦轻柔:“我不走,这辈子再不离你半步!”
宋卿月噙泪笑了,点头频频,“倒也是,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既你是王,立身何处自是你说了算。”
她转身朝医馆后门走,“你了不起,我惹不起,我走!”
即墨江年快一伸手将她手腕擒住,幽声:“……别走!”
宋卿月手腕似被火烧,顿时寒了脸甩手。孰料脚下雪滑,她又用力太大,手虽挣脱却失了平衡,霎那倒地。
即墨江年瞳孔一缩,想要弯腰将她扶起,臀上剧痛之下,他唯有双膝一坠,跪到她身前将她扶坐起。
这一跤虽跌得不重,却跌得宋卿月脑中一片空白和火冒三丈。
即墨江年伸出手来想要搂她,她立时伸手撑到他胸口拒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