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欢快的爵士乐更显得屋内的空气凝滞,黎宁看着展倩的尸体,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视线移到被摆放在桌子上的裁纸刀,黎宁非常熟悉,她初到这个世界时,就是这个裁纸刀让自己失去了生命。
又或许不是这把刀,黎宁自嘲的笑了一下,毕竟当初的自己连时桉手里的刀长什么样子就死了。
时桉真是...不让人省心呢。
这里是游艇里的贵宾休息室,里面虽然没有监控,但外面走廊里的监控24小时开着,黎宁开了门,贵宾室里面的场景被监控照的一览无遗,或许是因为看守监控的人偷懒,又或许是因为游艇里的监控太多,还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有人被杀害,不过这也是早晚的问题。
黎宁没有关门的意思,时桉根本没想过遮掩,裁纸刀上面沾着血的指纹让黎宁注视了好久。
鱼死网破,她懂。
可她还是有些心寒,自己重来了这么多次,好像做的都是无用功。
如叶文进所想,时桉在乎的根本不是还自己一个清白,展倩死了,死无对证,就算是找到了证据,最多也只会被法院判赔一笔钱。
他把自己的后路堵死了,或许时桉根本没想过后路的问题,他只想要个痛快。
让展倩把她这些年得到的所有钱财都吐出来,然后再要了她的命。
他自己心里痛快了,之后的一切?无所谓。
黎宁闭了闭眼,轻呼一口气,不再去看已经死去的展倩,踏着她的血液离开了这间房间。
走廊里一个收拾卫生的服务员和她擦肩而过,在黎宁走到拐角时,听到了那个服务员惊恐的叫声。
她加快了脚步,迫切的想要见到时桉。
时桉只要不刻意的躲开黎宁,其实很好找,黎宁回到了不久前两人还在交谈的甲板上,时桉坐在甲板上,手里拿着一杯咖啡,这是这几年才在国内兴起的一种豆子,酸度和苦度达到了完美的平衡,在街边任意一家咖啡店都能买到这种咖啡。
可时桉却觉得不适应。
整整五年,说长也不算长,但它剥夺了时桉二十岁之后的时光,让他远离快速发展的社会整整五年。
在黎宁坐到了他身边,而他看到了黎宁鞋底的血迹时,他轻轻的叹一声,放下了咖啡:“好苦。”
黎宁随意的瞥了一眼他杯子里的咖啡:“苦就换一杯,咖啡的种类那么多,又不是每一种都那么苦的。”
“我还有换一杯的机会吗?”
黎宁没有说话,湿冷的南方夜晚的海风吹的她头有些疼,不过她知道时桉比她更不好过,当初在医院开的中药时桉只喝了两三次,出发来这里之前黎宁看到他把自己打包好的中药扔出了背包。
可黎宁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劝他放下往日的仇恨,重新好好生活吗?
自己有资格劝吗?时桉的病,还有他身上的伤疤,让黎宁意识到自己连劝的空间都没有,如果这些都来自于展倩那个女人,那她该死,可展倩的死不该由时桉的命来抵。
她喉间哽咽,游艇里传来人们跑动的声音,整个游艇的备用应急灯都已经打开了,本来阴暗的甲板角落也增添了些许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