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习惯性地停顿下来,意味深长地说:“她,才是深藏不露的老狐狸!”
蕙兰的心怦怦直跳,三皇子的死,本就扑朔迷离,自己暗中调查许久,真相终于浮出水面,最终柳暗花明,洗脱了姐姐的冤屈。
本以为早已查清结案,却不想在凶手张玉容已被赐死将近两年后,竟还隐藏着如此可怕的内幕。
“端妃,端妃!此女,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罪恶?”
蕙兰盯紧宋氏,问她道:“本宫记得,你与你父亲,欲立大皇子为新帝时,正是因为我和端妃,以及我们的娘家,才使你们的计划落空,最终让你被贬为庶人,囚禁离宫……如此说来,端妃亦是你的仇人,你为何……会替她隐瞒至今?”
宋氏低下头,似乎不敢看蕙兰,口中嗫嚅道:“那时,我最恨的是你,却并不恨端妃……许是因她与我一般,皆未得到过皇上的真心,故而我并未将她视作敌人……我嫉妒你,故而便想留着端妃,让她与你斗,同你争……
谁能料到,最终我们三人的关系,竟会演变成这般模样。我居然要与你一同联手,对付端妃!”
宋氏的这番话,虽有些语无伦次,却也算是诚恳。
细想她如今的处境,在让人感慨的同时,也更觉讽刺。
昔日,宋氏贵为掌管六宫的皇后,却为了一己私欲,对端妃的所作所为视若无睹,任其深藏不露,任其心狠手辣。
明知端妃擅长制毒,仍听之任之,任其造出罕见的毒药,再借张玉容之手,害死年幼的三皇子。
未曾想,有朝一日,宋氏刻意“庇护”的端妃,竟然故技重施,再次调制出特殊的“毒药”,喂进了宋氏亲生的大皇子口中。
世间之事,纵容恶行,袒护恶行之人,终有一日,会自食恶果。
宋氏,若能明白此理,或许不至于如此。
蕙兰站起身,凝视着宋氏的眼睛,郑重地告诉她:“端妃给大皇子吃的美味佳肴,实则是一种特制的药丸。据说服下后能让人如痴如醉,舒畅至极。正因如此,大皇子才对她言听计从,甚至比对你这个生母还要依赖……”
宋氏如遭重击,先是呆若木鸡,继而惊愕地问蕙兰:“药丸?你……你是如何得知的?”
于是,蕙兰将今晚思菱前来,告知自己二皇子察觉大皇子异常,以及查出药丸之事,一一告知宋氏。
最后,她轻声道:“本宫已派人去查这药丸,明日应有结果……不过,即便不知其具体成分,你也该明白,那是端妃精心调制,用以控制大皇子的,绝非普通之物,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为好!”
宋氏的面色,须臾间变得惨白如纸。
她先悲切地念叨着大皇子的名字,继而又悲愤交加地低声咒骂:“林乐瑶,你这心如蛇蝎的毒妇,不得好死……你等着,我定要取你性命……”
言罢,她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兰贵妃,可否设法让我面见太后?我会将端妃的所作所为,和盘托出……”
蕙兰摇头,语带怜悯:“本宫亦是戴罪之身,被囚禁离宫,如何能让你见到太后……且说回来,你本可让端妃受到惩戒,却错失良机。
而今,你即便手握她的罪证,但容妃和她的表弟已然殒命,死无对证,无从查起。事已至此,你空口白话,恐怕也难以奈何她!”
宋氏恸哭,哭得撕心裂肺:“是我愚昧,我太愚昧了,竟留下此等毒妇,到头来,害了我的熙儿……兰贵妃,你心地善良,求你救救熙儿,恳请太后下令,莫让熙儿再留在碧霄殿……否则,熙儿在静妃手中,迟早会没命的!”
蕙兰看着宋氏耸动的肩膀,和满脸的泪痕,长叹一声:“你放心吧,本宫会救大皇子的……但需要你的配合!”
她即刻止住哭声,声音沙哑道:“我定当配合,只要你能将熙儿从端妃手中救出,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要我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蕙兰沉静地看着她,缓言道:“本宫恰好什么都不需要你做,你就佯装什么都不知晓,等待端妃再派人来寻你。她已让大皇子见了你,算是抛出了诱饵,就必然会引你上钩,让你为她效力……我们就静观其变,给端妃演一出戏……剧名唤作,请君入瓮!”
宋氏红肿的双眼,忽而闪过一丝光亮,她咬牙切齿道:“我明白兰贵妃的意图,定然照办!”
宋氏离开后,邓蕙梅低声问蕙兰道:“你果真要帮她?她曾经可是我们的仇人?”
蕙兰勉强笑了笑:“没有永远的仇人……就目前而言,帮她,亦是帮我们自己,若不除掉端妃,你、我……乃至整个邓家,都将不得善终!”
邓蕙梅沉思片刻,忽然担忧地问道:“兰儿,父亲……父亲可有消息了?”
蕙兰没料到话题会如此突兀地转到父亲身上,刹那间,心如刀绞,疼痛难忍。
她捂住胸口,竭尽全力,才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回复邓蕙梅道:“没有!”
邓蕙梅没再言语,吹灭了蜡烛。那是她们带出的最后一截蜡烛。
蕙兰姐妹并肩躺下,黑暗中,彼此都沉默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蕙兰忽地想到什么,轻声问邓蕙梅道:“我回来之前,你和宋氏在谈何事?见你们相谈甚欢,似乎都忘却了昔日的恩怨!”
邓蕙梅支支吾吾,答非所问:“你适才不是说了,没有永远的仇人……”
蕙兰打了个哈欠,倦意迅速袭来,便也无暇追问邓蕙梅和宋氏究竟说了些什么,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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