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长乐服了小半碗参汤后又沉沉入睡。沈漠然跟着沈隐回到驿馆,却见他脸色凛若冰霜,立马喊了黄镖头和廖七商讨事情。
“沈大哥,你答应了长乐,不会去寻仇,防着引祸上身。”沈漠然察觉到不太对劲。
沈隐面露玩世不恭:“你记错了,我答应长乐的是,会保护好自己。”
“我想说的是,”沈漠然也有豁出去的意思,“其实我也咽不下这口气,我也愿意帮忙。”
沈隐拒绝,没有丝毫犹豫:“不必。”
药仙仙急着走过来:“沈隐,有个事儿,你可以顺道一起办了。”
沈隐就知道药仙仙也不会轻易放过恶人,瞬间领悟:“嗯,咱们先进去。”
沈漠然站在驿馆外头,一时眺望着皇宫,一时看向朔州的各人,突然有一种看不真切的无力感。
药仙仙觉得沈漠然有些难过,便悄声询问沈隐:“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你对沈漠然的信任能有几分?”
“信疑各半吧,毕竟有机会给我父亲下毒的,只有他和卓远两人。”沈隐回答道,“若他是杀人凶手,我必不会放过。若他没有做对不起沈家军的事情,让他远离江湖、在朝堂上做个好官,也算是没有白听他叫了我好几年义兄。”
进得屋内,关好门扇。分散在各州的沈家军头目齐聚一堂。
“少将军,此次进宫,可有新的发现?”其中一人发问。
沈隐回答:“我已经查过军机处典册,当年雍州一役,朝廷前后三次拨派了饷银补给。东西应该是在凼州被盘剥了一大部分,真正送到沈家军中的不足半数。”
“当年雍州发出的军机奏报本该快马加鞭,可通过凼州的时候却足足耽误了两日。郑通醉酒不省人事,最后还是由长史替其加盖了通关印证,才得继续送出。”
“单看宫中存放的记载,朝廷的处置并无明显的不妥之处。雍州一战,我们不输勇气和战术,却硬是被畏首畏尾的萧沐风和毫无家国情怀的郑通,拖累得伤亡惨重。”
听完了沈隐的话,幸存的沈家军旧部群情激愤:
“咱们在战场上拼尽全力杀敌,军饷粮草却给个畜牲吞了!”
“咱们将军浴血奋战,凼州不但不派兵驰援,这姓郑的狗贼还醉生梦死,生生延误了战机!”
“萧沐风这等投鼠忌器、心胸狭隘之辈,根本不配做大将军。要不是他直接放弃了我们固守的城池,咱们沈家军岂会伤亡惨重?”
……
相较于其他人,一直盯着冀州皇城的杜俨相对冷静:“其实这些事情,皇上未必全然不知。只是当时沈家军覆没已成定局,朝堂又动不得各方势力的互相平衡牵制,所以才会得过且过,并未深究。”
杜俨原是跟着沈天放的军武库令,雍州一役活下来后还得到了加封。
当他得知了沈言还活着,毅然决然地前去投奔:“宝月六州,将领无数,唯有沈家军中才有军魂。末将不才,愿誓死追随少将军!”
杜俨领的是太仆寺员外郎一职,主责便是皇帝出巡的车马扈从等杂务,官位虽不显眼,消息却灵通。沈隐便多了杜俨这条眼线,让他暗中替自己留意皇城里的动静。
此次也正是杜俨与沈隐互通消息,才能很快抓住想要出逃的梦琪。
杜俨受过纪长乐的救治,主动询问起来:“纪小医士如今怎样?我听说她被太子妃私刑拷打,伤得很重。”
“人已经清醒了,有纪先生寸步不离地守着。”沈隐攥紧了拳头,“也是郑通指使人谋害太子,还想赖到长乐头上。”
杜俨愤怒:“那就新账老账一起算,咱们不能让郑狗全乎着离开京城。”
最后,沈隐问向药仙仙:“你说顺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