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冰清做了很久的梦,梦里一片混沌,他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只感觉无形中仿佛无数只手在撕扯着他的身体,他想喊却喊不出声。
易冰清仿佛被架在炭火上炙烤,喉咙很干,体内的水分被完全烧尽,灼烧的痛感是那么真实,甚至能闻到皮肉被烧焦的糊味;瞬间又坠入冰渊,寒冷袭遍全身,冷风无孔不入,冻得他浑身打颤。
忽冷忽热间,身上全是冷汗,打湿了裹着他的袍子,布料黏糊糊的粘在身上,十分难受。
突然,他掉入了一个柔软温暖的怀抱,炭火消失了,冰窖也不见了踪影,那种撕扯的痛感没有了,黏腻的袍子被拿走了,背上一阵微风拂过,清清凉凉的很舒服,他闭着眼睛“嗯”了一声。
梦里,他朦胧中听到低沉沙哑的嗓音绕在耳边,哽咽着不停地重复几句话。声音断断续续的,但很好听,他听不清说了些什么,似乎是一些道歉的话。
他没有精力细想。
易冰清想睁开眼,看看那人是谁,但眼皮重得厉害,试了几次无果便放弃了。
下雨了,冰凉的雨滴落在他的脸上、颈上,痒痒的,易冰清想抬手抹去脸上的水滴,但他的胳膊又重又疼,抬不起来。
他想摇晃脑袋,甩去那黏人的雨滴,头也沉得厉害。
霎时间,一团暖烘烘的气流汇聚在额头上方,慢慢靠近。
接着,一个温凉柔软的事物贴了上来,覆在额上、擦过脸颊、点过鼻尖,轻柔小心地落在唇上,温柔辗转,停留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离开。易冰清干裂的唇被濡湿。
不久,那温软的之物再次贴了上来,触感更加湿润,随后,清凉的液体从易冰清的齿缝中渗入,浇灭了喉中燃起的火。
易冰清喉结滚动几下,不够,他想要更多。
但那方柔软却不合时宜的离开了,他仰着脖颈去寻,捕捉到的那片温软却是烫的,在他唇上厮磨了半晌才离开,期盼的甘霖却没有到来。
他在梦里不满地哼哼了两声,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了低沉的浅笑声,伴随着冰凉湿软的触感,口腔再次汇入一股清凉。他迫不及待地吞咽了几下,方心满意足地陷入温暖的臂弯,渐渐被剥夺了意识。
那梦境消失了,后半夜,他睡得很好。
易冰清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日光从竹帘的缝隙中渗进来,在地板上形成条条细密的线,时不时飘落的黄叶在窗棂上撒下一片影子,又迅速消失。
头脑昏昏沉沉的,还有些热。
昨夜的梦他依稀还记得些,但感觉又是那么真实。
他用手肘撑起身体,扯到背后的伤还是很疼。昨日睡觉前他记得是穿着里衣的,现下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胸前缠着的白色纱布。
昨晚那些模糊的片段不是梦!
易冰清脑中嗡的一声,瞬间清醒。
他挣扎着坐起身来,眼前一片眩晕,喉咙干哑得厉害,他抬手在额间试了下温度,有些热,似乎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