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惊得当场愣住,血冲到头顶,脑袋里嗡嗡的。
好半晌她才找回理智,一边狂奔拦住官兵去路,一边把棉衣盘扣系好。
她伸直双臂,脸上一片惨白,喝道:“你不能带走他们,他们都还活着!怎么能直接烧死了事!”
“滚开!这是大人的意思!”官兵冷喝。
见沈桃拦在原地就是不走,为首之人一挥手,立刻冲上来两个官兵拉她。
沈桃有把子力气,她若是不动,谁能拉的走她?
她仿佛脚下生根似的,执拗地站在原地。
官兵脸色骤变,噌地一下抽出佩刀,“你让是不让?”
沈桃从来没有这么坚定过,眸子亮得吓人,“不让!我是个郎中,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能治好他们!”
官兵冷笑:“都已经病入膏肓,如何能治好?痴人说梦!我告诉你,就算你拦得了这里,你也拦不了其他地方。
大人已经下令,琼州,以及琼州治下十二县要把重症病人当成病源焚烧!
我劝你还是早些让开,也省得伤了你。”
沈桃心凉了半截。
官兵有句话说得对,她拦得住这一处,却拦不住琼州治下十二县。
听到吵闹声,蒋怀也出来了。
他伸手拉了拉沈桃:“与他们多说无用,真正做主的人是刺史大人。
用这些人的性命换全城平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沈桃颓丧地让开。
但凡历史上遇到瘟疫,又没有特效药,染疾之人要么被囚在一处等死,要么就是被活活烧死。
这是历史的洪流,非一人之力能抗衡。
见沈桃让开,官兵抬着门板鱼贯而出。
沈桃忽然感觉有人握了下她的手,又被快速扯开。
她抬眼一瞧,两个官兵抬的门板上躺的病患,正是她第一个诊治的小童!
他清醒了,甚至知道自己为他诊治过,所以轻轻抓了抓她的手。
想到他要和其他人堆在一起,被活活烧死,沈桃良心难安。
她拔腿就跑,循着记忆朝刺史府狂奔。
这些重症患者不是全然没救,只要用上西药,说不准能救回来一些!
一轮红日跃出地平线。
街上有一队队的百姓蒙着各色的布巾,正排队领取药包和粮食。
他们神情木讷,在官兵的管制下,间隔超过一米,队伍长得看不到尽头。
沈桃在前面跑,蒋怀就在后面追。
“沈桃,你慢一点!你要去哪儿?我从师傅留给我的行医笔记中翻到了药方,可以治疗轻症鼠疫,你别犯傻啊!”蒋怀没有沈桃体力好,跑得胸口闷疼,还是拼着一口气大声喊着。
沈桃:“蒋怀你回去吧,我自有要做的事,你不用担心!”
沈桃一路跑到刺史府,刺史府门口有个大大的鸣冤鼓。
也不知道是人为作祟,还是其他缘由。沈桃上下寻了一遍,也没寻到鸣冤鼓的鼓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