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架,打了快半个时辰,终于,夏振源再也没力气了。
他倒是想用牙齿,但是嘴张开,下颔就被夏驰霄给推远,他不论换什么姿势,换什么方位,都咬不到人。
他放弃,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
夏驰霄也坐在地上。
如夏振源所见,锦衣也沾了不少灰,但是,脸上也挨了一拳,但是,他坐着的样子,却仍是背脊挺直,丝毫不像夏振源这种累如死狗,全身都疼,疼起来眦牙咧嘴的样子。
一个呼哧喘粗气,一个坐在那里不出声。
过了一会儿,夏驰霄用脚踢踢躺在地上的夏振源:“休息够了没有?再来!”
夏振源缓慢地坐起,让自己靠着墙,却没有再来。
他看着夏驰霄,眼神复杂又古怪,最后,只是别过脸去!
“怎么,不打了吗?你不是说我抢走了你的一切?你怕了?”
这句话成功让夏振源激动地跳起,怒道:“老子不怕!”
只是,他身上挨了不少拳脚,跳起来的动作太大,扯得他脸上痛得抽搐,这一抽,又带动脸上的伤口,忍不住吸气。
王八蛋下手真狠!
夏驰霄看着他。
他再次别过头,挨着墙脚滑坐在地上。
片刻,他才闷闷地道:“你才是他们的儿子,不是你抢走了我的一切,是我占了你的位置二十二年!”
他扑哧扑哧地又笑了,只是这笑声里,自嘲和讥讽更多:“我说恨你,我要打你,哪有资格啊?该打的是我,你才该恨我!”
夏驰霄看他:“你就准备一直这样下去吗?”
“不然呢,我还能做什么?”夏振源只是扫了他一眼:“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活了二十二年,就特么是个笑话!”
夏驰霄看着他,目光冷静,声音残酷:“你之所以活成了一个笑话,不是因为你不是他们的儿子,而是因为你不是他们想要的儿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的还不够明显吗?”夏驰霄道:“因为你是个废物,所以他们才不要你,要不然,多养一个儿子又有什么了不起?这么大个侯府还养不起一个人吗?”
“我特么……”
夏振源的暴脾气,他几乎又要跳起来动手,但是,他又颓然把手放下了。
他不是废物是什么?
以前他仗着是离阳侯府的大公子,吃喝玩乐,嚣张跋扈。一旦离开了离阳侯府,他就什么都不是。
跟饿狗抢吃食,跟乞丐抢馒头。
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哪怕是天晴四处漏风,下雨处处漏雨的破庙,他也住得并不安稳,随时都可能被人赶走。
他是个连自己都养不活的废物。
这种认知,让他哪里还有脸去跟人打架?
夏驰霄轻蔑看他:“你要真能再跟我打一架,我还高看你两分,现在看来你果然是个废物。即使我没有顶替你的一切,在离阳侯府,你也什么都得不到。”
夏振源咬牙,戾气在他胸臆意涌动。
夏驰霄继续道:“你说说里还有什么?定亲三年的亲事被对方退了,活了二十二年的侯府,被养父母赶出去了。和乞丐争抢的一个馒头,也要做两顿吃!”
夏振源拳头紧握,他狠狠地瞪着夏驰霄,从牙缝里迸出一句话来:“是我占了你的身份二十二年,但那不是我愿意的。我倒宁可在我亲生父母身边,也许我过得比现在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