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十二月里普普通通的某一天,方恺再次迎来了轮休,这一次他的休息时间比以往要长很多,足足有三十六个小时之久呢!因此,当他再一次前往法租界时,脚步明显不再像之前那般急切,反而透出一股悠然自得、胸有成竹的感觉来。
然而,这一次他前去的目的并非是再见那个整日忽悠他的特务处天津站总务科长杨小菊,而是去拜访自己能够将生命相托的挚友——谢若林。尽管如此,此次行动的危险性却丝毫未减,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原因很简单,这个谢若林的真实身份乃是党务调查处在天津地区安插的一名特工。
在复兴社特务处(军统前身)或是党务调查处(中统前身)内部,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若是投靠了日本鬼子,甚至cpc那边,日后或许还有机会重新回到党务调查处或复兴社特务处;但倘若一个党务调查处或复兴社特务处成员胆敢背着组织私下与另一个组织联系,那就等于是自寻死路,绝无生路可言。显而易见,这两个都被蒋委员长掌控着的特务机构之间的敌对程度已经到了何种地步!
尽管这两个组织之间存在着诸多的矛盾和冲突,但这丝毫不妨碍方恺和谢若林成为亲密无间的好友。这段深厚的友情一直被隐藏得很好,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再无他人知晓。如果杨小菊得知他们两人竟然还有这样一段特殊的情谊,那肯定会感到无比惊讶。毕竟根据档案记载,方家可是从山东迁徙至大连,并在此定居了三十多年的闯关东移民家庭;而谢家则是地道的冀中人士,祖祖辈辈都生活在那里。按他的想法,这两个人绝无私下认识的可能,但有时候事情往往就是那么出人意料之外。
“老……老方,你也就别……别那……那么……”
“我说小谢啊,你可别再装下去了,再装下去,可就真成了结巴了,以后想改都改不回来了。”谢若林的话被方恺给打断了。
“我……我这不是已经改……改不回……回……回来了……吗?”谢若林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吃力,但他还是顽强地坚持着,努力将这句话完整地说了出来。
“好吧,我说,你听,要不然我得急死。”方恺与谢若林之间的缘分似乎总是有些波折,他们在天津的第二次会面也并不顺遂。回想起初到天津时的情景,那时候两人仅仅只在繁忙的天津北站见了一面。当时方恺是天津北站警护队的副中队长,谢若林则行色匆匆地递给了方恺一个联系方式后便离去了,方恺甚至来不及多问一句。
而这一次,方恺原本期待着能够和谢若林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深入了解彼此。然而,面对眼前的状况,他却感到自己比谢若林还要难以忍受。这种不适感仿佛如影随形,让他心情沉重无比。
“现在有一次杀鬼子立大功的机会,就看你敢不敢干,反正特务处这边是不敢干。”
“为什么?”喝了一口茉莉花茶后,谢若林总算完整地吞出了这三个字。
“我听杨小菊的意思是,上面担心这一次要是成功了,干掉的日本高官太多了,害怕影响了以后他们的求和举措。”方恺用一杯茉莉花茶强压着怒火说道。
“这……这……帮…帮混……混蛋!”虽然不知道方恺说的这个计划如何,但谢若林仍然很生气。
“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现在是天津铁路局警务处长、日本人村山成延的徒弟。他马上就要跟那个满洲的格格关静珊结婚了,这一次场面可是不小,不仅满铁总裁要来,而且华北派遣军司令官、参谋长也极有可能参加,更不要提天津那些大大小小的汉奸了,如袁文会、卢文海那样的角色现在排着队都轮不上他们。这一次,作为村山成延的唯一徒弟,我可以说要全程参与这件事儿,你说要是在那个婚宴上干他们那一下……是不是全国都得震三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