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川和他的好朋友成延肩并肩走出了天津铁路局本部那雄伟壮观的大门,他们的步伐显得有些轻快,仿佛刚刚完成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务。紧接着,两人一同登上了一辆等待已久的汽车。
坐在车上,新川一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最终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这笑声似乎带着一种解脱和满足感,让人不禁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成延则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新川,似乎在问:“你到底在笑什么?”
“野原这个家伙,不知道拿了那个姓袁的多少钱,这种小人物都敢让他登上大雅之堂。也就老弟你脾气好,还单独给他开一桌,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们了。”
“呵呵,新川君还是不了解天津混混帮、乞丐帮们的风俗。一般大户人家要结婚了,会专门备一桌上好的宴席给他们送去,这样他们懂得事儿的,就不会再去人家闹事儿了。但这只是小混混们的待遇,像袁文会、卢文海这样的大头目,恐怕这么多年没人敢这么对待他们了。我故意这么做,就是想看一看他们到底想怎么样,这一次必要的时候我正想杀一杀他们的锐气。”成延突然间脸色变得有些凶狠地说道。
“原来如此,我支持你这么做,老虎不发威,还真当我们是病猫呢!”提到杀人这件事儿,新川很乐意参与进来,只是他担心袁刘这些混混们胆子太小,不上钩怎么办。
“柳川君,你刚才说错了话了。这个村山君在哈尔滨有三个女朋友,一个叫江采莲,江南女子,为了救自己的弟弟,当了村山的情人,后来想登堂入室求个名份,被打跑了。第二个叫伊莲娜,白俄落魄贵族,其实是仙人跳,将村山的家产席卷一空也跑了。这两个人都会开车。只有出身北平满八旗名门大族的关小姐跟他处得时间最长,还准备结婚,但就她不会开车。不知道是那个从满洲来的部下给你说的,这简直是专挑人的痛处讲……”
当楼下新川和村山驾驶的车辆已经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的时候,野原和柳川方才步履匆匆地返回局长办公室。一进入房间,野原就迫不及待地拉着柳川坐到沙发上,压低声音向他详细解释起刚才发生的事情来。
“哎呀,难怪了,看来有时间我还得跟村山君解释一下,这个误会可不能停留时间太久。”柳川此时才恍然大悟。
“你这个不算什么,我的事儿才算麻烦呢。我就不应该接下那个袁文会的请求,这一下子可要出大麻烦了。”野原有些难堪地说道。
“的确是件很麻烦的事儿,村山君如此请客,简直就是直接羞辱人,还不如直接不请了,否则这个袁文会在天津这个地界可就算载了。”
柳川一直都在天津工作,对于当地的风土人情可谓是了如指掌,自然清楚地知道混混们有这样一个忌讳。然而,即使是他自己,也同样觉得袁文会在其他人眼里或许称得上是一号人物,但若是放在村山家族面前,那简直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甚至可以说是一个乞丐或者流氓头子罢了。毕竟,村山家族雄据满铁高层几十年,不仅财大气粗、实力雄厚而且军政两界盟友众多,与之相比,袁文会确实显得微不足道。
“村山家那边是没法讲了,我总不能为了一个袁文会,得罪村山部长,还有他后面的贵族,否则连我的靠山羽田部长也会骂我不懂事儿的。”尽管野原的靠山现任调查本部羽田部长与村山矢一隶属于不同的派别,但他们毕竟同属日本国籍,都受到满铁体系的影响。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才不会因为一个天津地区的流氓头目而产生内部矛盾或冲突呢。
“那就再跟村山君说一说吧,这个客就不用他请了,只收下礼物就得了。”柳川劝解着野原。“至于袁刘那边就安抚一下,就说出席的人物有多少尊贵,的确不适合出席,等以后有机会再聚如何。”
“也就只能这个样子,我最怕的是袁刘他们几个不知道好歹,真来闹出哪个样儿来。村山成延还有新川次郎这两位可都是敢杀人的主儿,更别说真要让村山家族在天津丢了脸,我可就真要有大麻烦了。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野原现在压力很大,每天有大量的军事运输货物要调配,就需要大量的苦力与码头工人,否则他可不会惯着袁文会、卢文海这种小流氓。
回到了军备运输最繁忙的天津北站,新川与成延各自忙自己的事儿了。看着来来往往的劳工们,成延有一阵阵的心痛,明明是日本人在打华北的中国军队,但在火车上搬运武器的却同是来源于河北山东的劳苦人们,最可恨的是虽然他们在拼命工作,但拿到的那些微薄收入至少有三分之一甚至一多半落到了袁文会、卢文海这种汉奸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