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决任务顺利结束后,新川考虑到程延是首次执行如此残酷的任务,心生怜悯之情,特意批准了他一天的假期。换句话说,从今日起至明日,程延无需工作,可以自由安排时间。
然而,这短短一天的休假实在太过短暂,对于程延而言,根本不足以让他返回遥远的高堡台,更别提与李叔等人见面了。无奈之下,他只能独自寻找一个安静的角落,默默地舔舐内心深处的伤口。
众所周知,身为资深宅男的程延向来对逛街这种活动毫无兴趣。于是乎,他别无选择,只能重返曾经居住过的铁路警察宿舍。尽管那里依然保留着属于他的房间,但他已有将近两个月未曾踏足此地。此刻的他不禁暗自思忖:未来是否还有机会再次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居住呢?
程延缓缓地行走在这条仅有一千余米长的道路上,思绪却早已飘向远方。此刻正值七月二日傍晚时分,时间刚过七点不久,但他的精神状态却显得有些恍惚迷离。
回想起去年十一月十五日凌晨四点之前那段时光,那漫天飞雪、银装素裹的景象仿佛仍历历在目。那时的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足有半米厚的积雪之中,艰难地朝着大连北站迈进。当时他记得:眼前的道路被皑皑白雪彻底掩盖,而他所留下的脚印亦很快便被纷纷扬扬的大雪所淹没。
然而时过境迁,如今已临近大连一年中最为炎热的季节。天气渐渐燥热起来,与昔日那冰天雪地的严寒形成鲜明对比。程延不禁感叹岁月如梭,世事无常。
正当程延心不在焉、神情恍惚地漫步于街头巷尾之际,冷不丁地察觉到一股疾风骤雨般的气息朝自己疾驰而来。说时迟那时快!
凭借多年来所磨砺出的敏锐直觉和职业素养,程延瞬间回过神来,并做出了超乎常人想象的应对之举——他并未像大多数人那样惊慌失措地掏出枪械准备还击,而是果断地伸出双掌向前猛地一推,企图抵挡住那道如鬼魅般冲向自己的神秘身影。
与此同时,程延的身体也以惊人的速度向后倾斜,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着一般,眨眼间便已稳稳当当躺倒在地。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之处,显然是经过千锤百炼才能达到如此境界。
而这套娴熟无比的动作技巧,正是当年在高堡台时,由他那位经验丰富、绰号“老炮手”的二爹程满囤亲自传授给他的。为了掌握这一招式,程延可谓吃尽苦头,但如今看来,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因为正是凭借着这手绝技,让他成功化解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
袭击他的人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的对手竟然能做出如此迅速的反应!更让他惊诧万分的是,对方使出的这一招式诡异莫测、防不胜防,以至于他在一瞬间失去了平衡。
只见袭击者手中的刀子猛地一挥,由于用力过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向前飞扑过去。他一个踉跄,险些扑倒在程延身上。然而,此刻的程延虽身陷困境,却并未慌乱失措。尽管身体平铺于地面之上,但他那双小脚依然紧紧弯曲并蹬住地面,仿佛随时准备发起反击。
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程延瞅准时机,猛然发力,身子忽地半立而起。紧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双臂,如同铁钳一般死死抱住了袭击者的腰部。刹那间,一股强大的力量从程延体内爆发出来,他使出了经典的蒙古式摔跤技巧,毫不留情地将对手重重摔倒在地。
此时此刻,程延心中暗自诧异:“此人身材虽不矮小,但体重却轻得出奇。若是换作寻常与他同等身高之人,顶多也就是被我按压倒地罢了;可眼前这位仁兄,竟被我轻轻松松地拦腰甩出数丈开外!”
程延根本无暇思考过多,就在刚刚把人扔出去的瞬间,那支刚刚夺去一条生命的驳壳枪已然落入了程延的右手之中。他毫不犹豫地举起手枪,朝着袭击者连续扣动扳机,&34;叭叭叭&34;几声枪响震耳欲聋。
早在学习枪法之时,二爹便曾谆谆告诫过他:这种枪械一旦开火,务必接连射击数次,直至将敌人击毙方休,切不可心慈手软,以免给自身带来危险。程延谨遵教诲,此刻这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干净利落,毫无半分拖沓之感。甚至,他压根儿没有时间去顾及对方究竟是何人,这纯粹是源自于身体本能的反应与记忆。
开完枪,程延紧紧盯着那个袭击者,只见他如断弦之弓般重重地扑倒在地,身体僵硬得如同雕塑一般,纹丝不动。程延深吸一口气,稍稍定了定神,但仍不敢有丝毫松懈,他颤抖着手指再次扣动扳机,朝着那人的后背连开数枪。
每一枪都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当最后一颗子弹射出时,程延感觉自己的手臂几乎要脱臼。确定敌人再也无法动弹后,他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瘫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回想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程延的心跳依然剧烈无比,仿佛要冲破胸腔蹦出来似的。那时的他根本来不及思考,所有的动作都纯粹出于本能的应激反应。然而此刻危险解除,一直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下来,整个人顿时变得无比疲惫。
程延无力地靠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这些汗水与今日的炎热天气毫无关系,即便是身处寒冬腊月、狂风骤雪之中,恐怕他也会汗湿衣襟。毕竟,刚刚经历的生死考验实在太过惊险刺激,任谁都会后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