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不出来。
“我让人去查，松本良子真叫我刮目相看，原来前些日子武汉报纸上闹的沸沸扬扬的人口失踪案，居然就是她做的！”
她把人从武汉劫了来，然后在西北动手，一南一北，任谁都不能怀疑到她头上。就算是犯人想跑，远隔千里，也跑不出去。
区区十五岁而已！
他忽的想起佟宛那一日在爱农西餐厅问他的话，“松本小姐和灵珊同年，她们之间的差距，督军难道不会觉得过大？”
他当日还不在意，以为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
却想不到，是这样恶魔般的少女！
两人都沉默了，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伤痛。青州只有一个松本良子，可是全中国，有多少松本良子？
如今东北虽名义上还是中国的领土，可日本人在其上横行多年，又有逊帝溥仪，早就是名副其实的国中国。西北都这个样子，东北又当如何？将来，一旦战事起，若中国败了，那中国人…霍京铮一阵胆寒，不由自主的握了握拳头可又无力的松开。
如今的中国，军阀割据，各自为政，一盘散沙而已，日本，德国，美国，俄国，这些西方列强在中国都有势力，哪一个不比中国强，哪一个不想吞掉中国，中国拿什么去保护自己！
他有心救国，可他不过是个小小的青州督军，就是他的顶头上司蔡辛田，都跟日本人暧昧不明，何想其他军阀？
明亡之后再无华夏，蛮夷之清将这片大好河山糟蹋的已经不成样子，连想站起来都费劲，更何谈拿枪去战斗。
“总有一天，这片广袤的土地都将为我所有！”
他忽的举起手，单指划过眼前的草场，目光看向更远的未来。佟宛身子动了动，转头看他。
“我不信中国就这样贫瘠下去！我不信中国人就喜欢当亡国奴！我不信没有人能救得了中国！”
他的声音高昂了些，带着愤怒，带着不甘心。
四万万人口，他就不信出不来救市之才！
“总有一天，中国，只能是中国人的！”
他振臂高呼，大吼出声，惊的草地上的鸟儿扑啦啦振翅，争先恐后的逃走。
可胸腔里那一团憋了许久的浊气，却随着这一声大吼，烟消云散！
佟宛怔住，看他的目光点点荧辉，片刻后，忽然觉得豁然开朗，心里所有的挣扎和害怕一扫而空，如乌云散日。
佟宛，你在害怕什么？你不是也相信中国不会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么？否则你不会执意出国留学，开阔眼界。
连你这样的弱女子都在努力，都肯为了同胞性命而豁出所有，还有像霍京铮这样铁骨铮铮的军人做中国的脊梁，你还怕什么。
日本区区弹丸之地，华夏可是有四万万人口！
他不相信，她也不相信！
“总有一天，中国，只能是中国人的！”
她学着霍京铮的样子，双手围成圈挡在唇边大喊，重复着他的话，满脸的泪意。霍京铮回过头来，盯着她看了一会，忽然转过头，爽朗的笑。
夕阳渐渐和火烧云重叠，烧的天际赤霞一般，红如鲜血，明天，又是个晴天呢。
“督军，我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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