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不断流逝。
时光在此刻好像被分割成无数个细小的碎片,所有人都各怀心事,觉得非常难捱。
延福宫内一片寂静。
景仁帝的状况实在糟糕,这会儿他倒是没有咳嗽了,只是从他萎靡的表情能看得出来他现在有多么的虚弱。
冰丝草的毒正在不断的抽走他的生命力。
皇后按照云初念说的方法,半个时辰后又给景仁帝划开手腕的伤口,等放够了血,再重新包扎。
如此到了第三次重复的时候,李恪派去找闻默闲的人还是没有回来。
赵妃急的在殿内来回踱步,时不时往外张望几眼。
李恪原本还能冷静从容的等待,但被母妃在面前来来回回走了几圈,他的情绪也越来越焦躁。
到最后终于耐心尽失,面目狰狞的盯着云初念,咬牙切齿:“你这个女人在耍我?!”
七柳巷再远,一个半时辰也尽够快马来回了。
但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李恪很难不怀疑是云初念暗中搞鬼,里外勾结。
他冲上前一把抓住云初念,把她提了起来,掐着她的脖子质问:“你到底做了什么?”
胸腔的空气被瞬间阻隔,云初念白皙的小脸胀的通红,她张了张口,却因为缺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
如果不是双手被绑,她发誓自己会糊他一脸的毒粉。
李恪暴躁的把她掼倒在地:“你以为玩弄这点小伎俩就能得救吗?我告诉你,想都别想!我现在就杀了他,接下来我就不信掘地三尺还找不出玉玺!只要传国玉玺在我手中,有没有诏书又有什么关系?”
时间拖的越长,局势越容易产生变化。
他已经不想再等了。
李恪说完就狂怒的提着剑大步朝着景仁帝走去。
云初念瘫软在地,大声呛咳。
皇后张开双臂挡在景仁帝面前,怒声叱骂:“李恪,你休想伤害皇上。”
“滚开!”
李恪一把抓住皇后扔到一旁。
景仁帝就这样暴露在他面前。
他浑浊的目光看着自己这个在外颇有贤名的二儿子,嘴唇翕动,却一点声音发不出来。
李恪抬起剑,恶狠狠的向景仁帝的心脏刺去。
这个时候的他,完全没有了先前提到自己幼年被冷落时对‘父亲’那种向往孺慕和遗憾的感情,而是满眼冰冷,充斥满对权利的疯狂。
仿佛自己要杀的并不是父亲,而是一个恶贯满盈的坏人。
此刻的李恪,就是一个被权利支配的奴隶,已完全丧失了理智。
景仁帝目眦欲裂,拼了命
的想躲,但现在他的身体已经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锋利的剑刃刺过来。
“皇上!!”皇后声音凄厉的想扑上去阻止,却被身后李恪的侍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所有人心脏骤停。
“咚——”
“咚——”
“咚——”
……
李恪的剑没能落下,僵滞在半空,他有些滑稽的听着外面骤然传来的钟声。
钟声古朴悠长,如远古神佛传来的一声声叹息,肃穆,庄重。
钟声共响了七次。
未时了!
李恪的眼底有刹那间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