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剑，他收了，他说他老了，不愿意闹出事来。”张定宝说。
俭清用意不明地笑起来，他说：“孟湖州还是有分寸的，他毕竟没从贼嘛。”他目视着张定宝，忽然问：“于洪祥和真妃勾结的内幕，你不也知道吗？”
“知道得不多。”张定宝说，“于洪祥讳莫如深，只知道有几次的消息都是何诗茵派小太监送出来的。我想，何诗茵是想借于洪祥的势力，在皇上面前抬潭王吧。”
俭清问：“你说了这些，想求得不死，是吗？”
张定宝说：“不，臣不过是茶陵一平民，跟随皇上，得皇上赏识，让臣任知府，枢密院都事，中书参议，当过兵部，吏部，户部，礼部四部尚书，可以说位极人臣。臣原来叫陈亮，张定宝的名字还是皇上给改的，臣这样的人都附逆谋反，皇上留我一命，我也无颜活在世上啊！”说毕大哭。
俭清也掉泪了，他说：“借你人头警世吧，朕也不会徇私的。"
俭清很想知道于洪祥此时所思所想，他并不看重于洪祥的口供。
本来已经睡下了，好长一阵子不能入睡，便索性爬起来，命令升堂，在奉先殿里审于洪祥，除了几个贴身小太监，就只有俭威在场了。
俭威近来身体欠佳，总是不住地咳嗽。
于洪祥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俭清好像第一次发现，他不单鬓角有了白发，连下巴上的胡子也有些许白茬了。
于洪祥与张定宝截然相反，显得很冷静，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俭清问：“别人都招了，你不招也没用。”
于洪祥梗着脖子不出声，不是看天棚，就是看地板。
俭清问：“何诗茵和你这么默契？她生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于洪祥望着他冷笑。
俭清问：“是不是？”
于洪祥早扭过头去。
俭清说：“你是非逼朕对你用刑啊。来人，上刑。”
于洪祥被装进一个滚笼中。这是一个用木板做成的圆形中空笼子，每块木板冲里面都有钉子，人一装进去，立刻扎得浑身冒血，人也疼得乱叫。
俭清说：“滚笼没滚之前你说出来，还能少遭点罪。”
于洪祥咬着牙瞪着眼，一声不吭。
俭清一挥手，几个太监推动了滚笼，滚笼从台阶向下滚，路叫声一路血，台阶全染红了，吓得俭威以袖掩面，根本不敢再看了。
俭清降阶来到于洪祥面前，血肉模糊的于洪祥仍瞪着眼睛看着俭清。
俭清问：“你还不想说吗？你的同党全在朕的名单上，一个也跑不了，你不说也是枉然。”
于洪祥拼命咬着嘴唇，强忍剧痛。
俭清无奈了，叹口气，对太监们说：“送回刑部大牢，叫太医弄点治红伤的药。他不能这么便宜地死了，行刑那天，朕要让天下百姓看着活着的于洪祥怎么个死法。”
于洪祥眯着双眼，甚至有点幸灾乐祸地看着俭清。
俭清心有所动，说：“哦，是了，朕明白你这眼神，你是在嘲笑朕，别高兴得太早，是不是？”
于洪祥露出了鄙夷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