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有什么反应?”
芷玉递来干净的帕巾:“从回门回来后,她在院子里就没少折腾,瞧瞧那院的下人,哪怕是她自己带过来的,都没少挨打。”
说着,她表情有些怜惜:“同样是侍奉主子,她们每天战战兢兢,旧伤没好,又添新伤,而我们,比起她们就是过着神仙日子。”
她抬起头,笑嘻嘻的看着沈半雨,很是谄媚的道:“到底还是我们夫人,人美不说,心底善良,宽厚大度,我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祖坟冒青烟了才能这辈子伺候这么好的主子。”
“阿谀奉承。”芷檀白了芷玉一眼,手下的动作没停:“就你会说话。”
芷玉吐了吐舌头,然后将自家夫人晚膳前写好的药膳方子给入画送去,眼下公主的药膳日日不断,每次都在扶苍院的小厨房熬着。
选择直接避开府里的厨子,并非是不信任,而是防着什么人错了心思。
冬至从外面回来:“夫人,二房的院子又吵起来了?”
“怎么又吵?”芷檀还未把沈半雨的头发彻底擦干,神情惊讶着:“我刚才过去的时候,就见着堂公子把自己的东西搬去书房了,没见着孟大娘子阻拦啊?”
“不是因为这件事。”冬至来到自家夫人身边:“好像是因为孟家大公子病了,孟大娘子要回府,堂公子不想陪着回去,两人在院子里就闹上了。”
“孟家大公子病了?什么病?”芷檀好奇。
冬至摇摇头,看着沈半雨:“属下不清楚,夫人需要属下去探查吗?”
沈半雨勾着唇,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不用,他那病,谁都治不了。”
“孟大娘子也真够狠的。”芷檀道:“再有不到半年就要科举了,这时候还闹,要出了人命传到外面去,定要影响堂公子科举,她到底是想不想堂公子高中啊?”
“你以为她傻?”沈半雨唇畔微扬:“她动手的那些人全是和张万芸签了死契的下人,就算被她打死也是家里的事,根本闹不到官府,更不会影响顾兴生在外面的名声。”
“她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为所欲为。”
芷檀和冬至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在南岳一般卖身为奴,擅自对卖身奴婢动用私刑,可禀官府治主家苛待之罪,若是奴婢不愿继续侍奉,可以攒够赎身的银子给主家还自己自由身,但是签了死契的下人却不同。
一旦签下死契,就等于命属主家,主家想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旁人无法插手。
孟听晚这么做,让她们觉得恶心,厌恶不说,还觉得此人心机狡诈,一肚子坏水。
如今她和顾兴生这般模样,算是自作自受。但大快人心的同时,让她们为二房院子里与她们身份相同那些婢女感到可怜。
“夫人。”芷檀问:“您说孟大娘子这样费尽心机嫁给堂公子,结果才几日就变成这样,到底为的是什么啊?凭她的身份,宫里的娘娘都当得,何必来自讨苦吃呢。”
沈半雨拢着自己身前的一缕墨发,浅浅地笑着道:“孟听晚嫁的哪里的是人,起初或许和顾兴生还有些情分在,可在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后,那点本就不多的情分早就磨没了,但订婚的事已经传扬出去了,她要是悔婚不嫁,定要牵连伯府名声,承安伯不会允许她这般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