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兴生的心,在此刻像坠着千吨巨石般,不断的往下沉。
“你胡说八道什么!”他陡然尖叫起来,上前抓着墨七的衣领,目露凶光:“我母亲怎么会是贱籍戏子?怎会和父亲成婚后还和那个男人往来,这些都是你们言行逼供,迫使他招的是不是!?”
孟听晚在极大的震惊中回过神:“你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些话,她每个字都知道,可合起来却听不懂了。
“哦,我知道啊。”何颜卿轻笑着开口,众人的目光霎时看向她。
一片死似的静寂中,她声音清丽的道:“他的意思是说,这位,很可能不是顾家血脉,哦,不是很可能,应该说确定。”
她早就看孟听晚不顺眼了,从前仗着自己的身份,不断向侯府索要聘礼,因为她,张万芸好几次把萧止青气得不轻。
要是顾兴生真的并非顾家血脉,那孟听晚想攀高门的心思就必定落空,前面那么作,全成了笑话。
什么叫打脸,这不就是,何颜卿简直不要太爽。
她每说一个字,顾兴生和孟听晚的心就像是被狠抓一下,到最后,几乎是铺天盖地的绝望席卷着他们两人的全身。
顾兴生脸颊上的肉止不住的颤抖,而孟听晚大红色喜服下,衬托的她眼底似血的猩红。
两人就像是被困已久,即将因失控而发疯的猛兽。
看见她们这样,墨七轻而易举的甩开顾兴生的手,轻蔑的眼神根本不加以掩饰。
他顺着何颜卿的话说:“按照李文凯的意思,正是如此,另外属下还去找了堂公子出生时负责给二夫人接生的崔嬷嬷,她证明,堂公子出生时,比正常的孩子早产一月左右。”
这就等同于,张青艳发现有孕时,故意隐瞒一个月的时日,而那段一个月前的时日,正是顾仲山旧伤复发,需要人日夜看守的时候。
所以,顾仲山并未出现在老侯爷的寿宴,则是被老侯爷送到城外的温泉池疗养。
时间吻合,证据确凿。
墨七的声音好像是给顾兴生和孟听晚一记重拳,打的她们毫无招架之力。
“那要是这样,张青艳所生的不是侯府之子,而是李文凯的孩子?”
何颜卿的话,一锤定音。
顾兴生捂着心口,连退好几步,他大脑一空白,几乎就要倒在地上。
他引以为傲的身份,地位,竟是欺骗来的?这些年,自视甚高的血脉,也并非是真的。
那什么才是真的?
他又是谁?
这让他怎么接受?
同时接受不了的还有孟听晚,她千选万选的夫君竟然是戏子的儿子,连生父都是下作不看的贱籍。
她一下子慌了神,根本没办法接受!
这些一定是假的,这不可能,她们没有真凭实据。
她可是伯府的千金贵女啊,怎么会这样?
孟听晚的心都要被撕碎了,她看着门外布置的大红绸缎,和四面窗户上贴着的喜字,觉得十分刺眼,讥讽至极。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不想待在这里,她想逃,逃回承安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