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沈半雨出手更快的,是顾景礼手旁的茶盏。
沈半雨只觉什么东西从眼前飞了出去,紧接着就是瓷器碎裂的声音,和顾景礼冷酷无比的话:“欺负我的人,顾兴生你哪只手碰她,我现在就砍了你的哪只手?”
茶盏在顾兴生额头上砸了一个窟窿,猩红的血顺着他的脸颊狰狞的流下。
他痛苦的捂着头,瞪着顾景礼,久久不敢发出一言。
顾景礼端起左手边的茶盏,漫不经心的道:“现在,你来说说,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顾兴生没见过顾景礼这样的架势,大约是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两人竟在祠堂里对质,他心里慌得不行,六神无主的站在当场。
顾仲安和萧止青谁都没开口说话,刚刚对何颜卿盛气凌人的孟听晚思虑了番后,也不敢再轻易开口被人拿住把柄。
偏偏,顾兴生对上顾景礼这个讲理又护短的小霸王,怎么看顾兴生都讨不到一点好处。
这时候,沈半雨反倒是抬眼看着顾宴武,她打量着对方的脸色,没让顾兴生回答顾景礼的话,而是对顾宴武道:“兄长真的想好休妻了吗?”
突然被提起,顾宴武一时不解,虽然表情还有些冷沉,但却冷静下来不少,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坚定的点头,站起身对顾仲安和萧止青道:“一切是儿子的错,让父亲,母亲担心了,不过请两位放心,儿子的事会自行解决,不会影响侯府名声。”
“傻孩子。”萧止青语重心长的开口:“我看着你长大,待你如亲生,怎会因为这件事怨你连累侯府名声,你是侯府长子,我们合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顾宴武从前行事处处稳重,谨慎,因为他身为侯府长子,要肩扛侯府责任的同时,也要给弟弟们树立榜样。
可如今,他的后宅一团污秽,他哪还有脸称自己是侯府的长子,为侯府去应对外面的人。
萧止青看着他心思郁结的模样,担心他因为这件事从此一蹶不振,于是道:“这件事不能怪你,是我们识人不清,才害的你中了别人的计,险些毁了你一辈子。”
“母亲”顾宴武声音沙哑,对萧止青的话,有些愧疚。
“何必为了旁人的错为难自己。”沈半雨的眼神清澈,说出的话,宛如一方清泉,安抚愁绪:“错的从来就不是受害者,为什么要强加在自己的身上去承担不该属于自己的痛苦,然后让亲者痛,仇者快。”
在场人怔愣的听着沈半雨这番话,尤其是顾宴武,事发后一直郁郁沉沉,认为是自己娶了张宝儿,才害的侯府名声几乎尽毁,他没想过,这些事,他其实也只是受害者。
“要是兄长想不清楚这些,就会陷入自我怀疑当中。”沈半雨的声音徐徐:“兄长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吗?”
她勾了勾唇:“兄长会从此无心旁事,仕途损毁,因为听不得那些人的讥讽而自甘堕落,最后变成如活在人间的行尸走肉。”
她再次抬眼,直视顾宴武:“兄长,是想如了那些妒忌你,怨恨你人的意吗?”
顾宴武拧紧的眉心,在惊讶片刻后渐渐舒展,眼神也变得刚毅起来:“我怎可能如她们的意。”
沈半雨笑笑,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