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祁明绪听到表少爷来了,微微抬起眼,眼底带了一丝光亮,扯了扯手,“进来……”声音沙哑,他喉咙干涸,不自觉带起一阵猛咳。
长风迫不及待地推开门走进去,他看着祁明绪,伸手去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公子,您……”
祁明绪接过水,摇摇头,“无碍。”
孤影跟进屋里,走到书桌前,一眼就看到了皱巴巴的那张图纸,半展着赫然见得那个‘周’字纹路。
他身子一僵,从宫里带出来的。
“宫里……”
门轻轻被敲了一下,三人的视线转向门口,先跨入的是一道黑色的身影,身上还带着一把剑,那是忱风。
跟在忱风后面是一身蓝白色的衣袍,着银冠、怀锦衣,身长鹤立,眸色温润,嘴角噙和缓的笑,身上还带着一丝水气,纵然行色匆匆依旧不减风仪,他儒雅随和,脸上却有一抹苍白的神色,如一个怀着笑意的体弱之人。
长风见状,自觉拱手道,“属下告退。”
“属下告退。”孤影回过身,紧随其后扶着长风出去。
“属下告退。”忱风自然不会留下。
门被关上,三人站在院子里另一侧的廊下,透过雨幕看着那被阖上门的屋子,孤影问,“忱风,不是约了在贤州会面吗?”
忱风有些无奈,“是,但是表公子一听到副楼主受伤了,连歇都不歇了,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差点没把我的马给跑没了。”
“辛苦你了……”长风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辛苦,就是副楼主怎么瞧着那么憔悴,是伤势很重吗……”
门外几人在进行对话,门内……
随着门被关上,周瑾行向前走了两步,撩袍跪地拱手道,“周瑾行参见太子。”
“表兄……”祁明绪撑起身子快步走过去扶起他,“这儿没有太子……你就是我的表兄。”
“阿绪。”周瑾行站起身来看到他脸上那道伤疤,神色大变,“你……你的脸怎么了!”
祁明绪伸手摸了摸才发现自己脸上的面具不在,崎岖不平的是道伤疤。
他挑起一角撕下假疤,拿在手上,“是一道伪装,虽离我走也有几年,想认出我不易,但还是以防万一。”
周瑾行这才松了口气,咳了一声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二人走到一侧坐下,祁明绪替他倒了一杯茶,摇了摇头,“不苦,甘之如饴。只是表兄的身子如今……?”
反观周瑾行诧异地看着他,甘之如饴?“无妨,你是有了留念吗?”
当年祁明绪走是因为被追杀,后来不再回去那样决绝,是因为没有留念。
“留念?”祁明绪想到今日陈帝的话,心里想到陈绥,她迎着光走进自己的世界。
眼尾的猩红还未散,周瑾行看着周昱一身的狼狈,心有不忍。
“表兄此行,是有与我母后的信息要告知与我吗?”
周瑾行看了一眼祁明绪,捕捉到了他眼底的执着,心有不解。
“你先同我讲一下,你这些年经历了什么?来日回国父亲总要问,你总得叫我有话可说。”
夜色高悬,渐得天明,耳有啼鸣渐响,打更人早已归家,乃至天际破晓,曦阳腾空而起,照明一方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