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杀你们的人是你的手足,是你的存在让阿绥受到伤害,你在她身边,只会害了她。”
陈帝的话就像是戳进周昱心里的一把刀子,周昱极其艰难地稳住身子,在听到这些话的这一刻他却无法接受是他们的手笔,无法接受是因为自己。
“你心有大概,自知自悟。”陈帝那双锐利的眼似是看透了周昱。
他的话一句句落下,不得不说在了解到周昱的过往和现下的状态后,他觉得倘若祁帝好好培养这个儿子,霁国又何愁没有一个明君。
甚至会比斯衡更佳。
但眼前的人没有向大位的心,没有任何事让他想去争夺权和利,除了陈绥是他的执着。
陈帝并不能理解陈绥之于周昱是什么,但他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受伤。
若若她会受不了。
似乎想到了皇后,陈帝的眼神温柔了一分。
周昱便是这时开的口,“我可以扫清他们。”
陈帝听此话,不由得呵笑一声,“如何扫清?和她紧紧捆住,好让阿绥再受伤?”
他的话语虽冷漠却不乏一位父亲对女儿的慈爱,祁明绪却是白了脸色。
想到了那日他若晚一步,那刀便会要了陈绥的命,他将目迎上大殿,却对上了大殿上锐利的龙眼,盘在陈帝身后。
真龙之势,气势磅礴。
“你这么多年查过你的母亲的死因吗?”
祁明绪听到陈帝提及生母,他的眼尾越发猩红,眼前那口棺材似乎还停在霁国的奉先殿,身边是不停哭喊着的众人。
可他的眼前似乎只有那一双毫无生机的眼,眼里又饱含情绪。
‘滴答’一声,祁明绪手里的面具戳破了他的掌心,一滴血顺势滴落在青石上。
“回去吧,你母亲不该含恨而终。”
“只要你想回去,朕可以保证,在酆国境内,你会安然无恙,但你不得再同阿绥联系,必须彻底离开她。”
祁明绪喉结微动,他盯着陈帝,没有接话。
陈帝自若地坐着,比起方才,他反而加了一丝慵懒在,眼前的少年也不过十九岁。
十二岁离宫至今将近八年,祁帝倒是失了一个宝。
陈帝没有再开口,他的意思很明显,这个人不能留下,皇后要护女儿,他也要护女儿。
“为何一定要我走?”他的声音沙哑,又带着一丝疲惫和沉重,又似在自问。
“朕和皇后只有这一个亲生的女儿,她少年多舛,如今情窦未开,不该将心遗落在你身上,更不该因为你而遭遇危险。”
“在酆国,朕可以护她,兄长庇佑,母亲怜惜,姊妹欢愉。”
“她的父亲是酆国的皇帝,母亲是皇后,大哥是未来的新帝,她是堂堂酆国的嫡公主,备受宠爱,你想拉着她,跟你走进你在霁国的无边深渊吗?”
“祁明绪,你的身边注定不会平安。”
“或是,你为了阿绥,将彻底舍弃祁明绪,舍弃太子之位,舍弃你母亲的仇留在酆国。”
“做周昱,你是能护住她,还是能保证,让她一生顺遂平安,喜乐无忧?”
“你是周昱,朕一句话就能让你们天人两隔,待来日她忘却你,自有良缘。”
祁明绪的耳边似有一圈圈的回响,他的眼狠狠地盯着陈帝,脖子处暴起了一根根的青筋,黑色的面具早已被血浸湿,地上那滩血还不停地滋漫。
手上那张图腾的绘纸被抓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