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裕尔却俨然没将纪永年放在眼中,只冷哼道:“老夫早已年过古稀,不知能再活几个春秋,若还不敢正色直言,岂不白活一场?”
“再者说,何人不知大皇子殿下与令子深情厚谊,纵使令子如今形同痴儿,大皇子殿下还是会每隔半月差人送上书信一封,当真称得上是刎颈之交。纪大人心系大皇子殿下,也情有可原。”
独子纪维谦失智之事一直是纪永年心中之痛,现下听乌裕尔这般不痛不痒地说出这番话,甚至还带着几分戏谑之意,纪永年只觉怒火攻心,“宗正大人!我念您年长,尊您一声宗正大人。可宗正大人莫要忘了,你我二人皆为九卿之臣,并无高低之分。”
身为直系皇族,乌裕尔本该享有封王之礼,怎奈其父曾犯下大错,被无上皇惩治九代不准封王加爵。不然他一把年纪又怎会还是个小小的宗正?
听出了纪永年的言外之意,乌裕尔顿时吹胡子瞪眼起来,“你!”
康孝帝一脸头疼地看着桌案上摆放着的几个封号,听着二人的争吵,只觉脑袋嗡嗡作响,不等乌裕尔开口,便无奈道:“皇叔,您就少说两句吧。”
见康孝帝出言制止,乌裕尔不好再说什么,只用力甩了下衣袖,撇过脸去,不愿多瞧纪永年一眼。
康孝帝见状,不由轻叹一声,转眸看向高申道:“去玉螺宫将公主请来。”
沉思片刻,复又道:“若思儿在,也将她一同请来吧。”
高申颔首应声,“是,奴才这便去。”
高申赶到玉螺宫时,乌若思正在院中跟着丽姑姑学习宫中礼仪,见高申行色匆匆地赶来,连忙欠身行礼道:“高公公。”
“唉哟,二公主真是折煞奴才了,”高申受宠若惊,忙将其虚扶起。
乌若思浅浅笑道:“高公公是陛下身边的红人,若思不敢怠慢。”
能坐上中常侍的位置,高申自是擅长察言观色、看人下菜,他自知陛下若当真在意这位所谓的二公主,定然不会将她入族谱的事抛在脑后,一连几日只字不提,可见陛下并未真的将她当成了二公主。
心中虽甚是清楚,面上却依旧恭顺道:“再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奴才也是奴才,哪有主子给奴才行礼的道理?”
乌若思展颜而笑,正欲开口,便见乌玲玉自主殿走了出来,一身湛青色的对襟长裙衬得肤色愈发白皙,不过略施粉黛却胜过了她好几分,单是静静地立在那儿,曼妙的身躯都勾着人挪不开眼去。
“高公公怎么来了?”
见到乌玲玉,高申脸上的笑意更甚,忙上前行礼道:“陛下差奴才唤公主过去。”
说完,这才看向乌若思道:“陛下还说,二公主若在,可一同过去。”
听闻高申此言,乌若思心中却并不欢喜,反倒多了几分莫名的妒意。
方才他们二人说了这么多,高申都未曾透露康孝帝唤她过去养居殿,现下见到乌玲玉才开口,俨然是没有真的将她当成宫里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