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康孝帝的决定,乌玲玉并不奇怪,葛和豫先前所说的太子党派牵扯朝中众多大臣,甚至连一国丞相江闵都涉及其中,此事定然需要从长计议。
可当朝中大臣得知葛和豫做了如此惊天骇俗的事之后,得到的却仅是被贬为庶人,流放到边疆的处罚,纷纷上奏表示不满。
对于此类奏本,康孝帝看都未看,直接差高申打发了回去。
至于沈熙苧,就在康孝帝准备在提审她时,她突然拿出了一件名为火药的杀伤武器,其威力足以炸毁一个宫殿,朝中大臣知晓后无一不对她称赞有加。
在这个节骨眼上,物证不足,若絮一死,人证上便只剩下了葛和豫,而葛和豫如今身陷囹圄,自顾不暇,谁又会相信他的话?
于是,沈熙苧先前所做的恶事再一次不了了之了。
现下平盘山私自屯兵案算是彻底解决了,而皮永寿凌虐民女、勾结京中官员的案子也算是告了一段落。
可乌玲玉却清楚地知道,平静之下必藏暗涌,清除异己、整肃朝堂的事还任重道远。
她早便让妙竹知会了裴逸之,戌时一刻,裴逸之便到了玉螺宫。
彼时,乌玲玉正侍弄着一株纯蓝色、球状的花,听到后窗传来一阵衣袂猎猎声,不由轻笑道:“少主还真是准时。”
“既是来见公主,裴某怎会迟到?”
裴逸之一壁说着,一壁走到乌玲玉对侧坐下,看着乌玲玉用剪刀剪去多余的花枝,缓缓道:“风信子花色多为粉白,这蓝色倒是少见。”
听闻裴逸之此言,乌玲玉有些诧异,“少主竟认得此花?”
说完,又不觉无奈笑道:“想来也是,少主游历江湖,定然见多识广,一株小小的风信子而已,裴少主又怎会不认得?可惜玲玉久居深宫,还从未瞧见过如此纯蓝、形状奇特的花。如此比较,确实是玲玉少见多怪了。”
听出了乌玲玉语气中的挫败感,裴逸之轻声宽慰道:“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一双眼睛,总有看不过来的时候。更何况人各有志,亦各有所爱,朝堂上的事裴某可比不过公主。”
乌玲玉闻言,莞尔一笑,随即便放下剪刀,缓缓道:“今日玲玉请少主过来,不为其他,只为薛兴之事。少主也知道,玲玉在朝中深交之人甚少,唯有薛兴称得上是自己人。”
裴逸之点了点头,等着乌玲玉继续说下去。
“先前葛和豫被疑心与北漠有染的事,便是玲玉交由他去做的。而今葛和豫虽不足为惧,可他身后的江闵却是个老奸巨猾的。”
“薛兴在朝中一向独来独往,不曾与任何朝臣结交。怕只怕他如此直来直去、百无禁忌,得罪了人不说,还会遭人迫害。”
“现下平盘山与皮永寿之事得以解决,不止玲玉闲了下来,前朝的人自然也都闲了下来,想必自薛兴离京前往平盘山起,便有无数双眼睛盯了上他。”
“玲玉自知裴少主不愿掺和朝政,玲玉也不求少主出手相助,只想向少主讨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