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木芳冷哼一声。
“高中状元?陈秀才你与多个姑娘牵扯不清,今天接受这个姑娘的香囊,明天接受那个姑娘的银两。
你的心思都在男女情事上,你还有心思读书?若你都能高中状元,天下读书人早就人人都挂上状元的名头了。
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我不会嫁给你的。想让我爹资助你,你倒不如让你的寡母直接嫁给我爹。
到时候你就是名正言顺的田家少爷,就算考不上,有我家祖产你也一辈子衣食无忧。
我爹还能替你娶个娇娘回来,你的人生岂不圆满?”
陈子谦被田木芳一段话说的气恼极了。
田父暴跳如雷,指着田木芳道:“逆女!你个逆女!你赶紧给子谦道歉!”
田木芳梗着脖子,“道歉?爹你平心而论,我哪句话说错了需要道歉?你难道看不出他就是个白眼狼?
就算他有一天考中,第一件事也是蹬了你我另攀高枝!也就是你眼瞎看不出他的狼子野心。”
田父被彻底激怒,冲上来一巴掌打到田木芳脸上。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田木芳的脸顿时红肿起来。
田父喘着粗气,扯着嗓子喊:“木祥,木祥,你死哪儿去了!赶紧给我过来。”
田木祥正是田木芳的大哥,此刻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和丫鬟腻歪呢。这丫鬟伺候他好多年了,心也大,总想着勾住田木祥当正妻。
田木祥都把丫鬟的衣裳解开了,就听到他老爹的喊声,赶紧起身坐正,“我爹这是咋了,咋发这么大的火?”
丫鬟整理衣服,“肯定是小姐惹他生气了呗,咱家的小姐别的方面不行,惹老爷生气她可是能耐。”
田木祥边系腰带边道:“我这个妹妹啊,心比天高,以前一起读书就处处压我一头。
那又能怎么样?学识好也不能考科举,更不能继承家业。
我爹也不知道哪个眼睛不好看中了陈子谦,不过,让陈子谦磨磨木芳的性子,到时她才知道敬着我这个娘家哥哥。
没我撑腰,她啥也不是。行了,我出去看看。”
田木祥匆匆赶往院子,就见陈子谦正在安抚田父,而田木芳梗着脖子顶着一张红肿的脸站在一旁。
田木祥道:“爹,这是怎么了?木芳你也真是的,明知道爹的身体不好,你还总是气他。快给爹道歉,再请个郎中好好给爹瞧瞧。”
田木芳:“我没做错,我道什么歉?”
田父:“快瞧瞧我养的好闺女,你娘死了以后,我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长大。
眼看你到了成婚的年纪,爹替你觅得良婿,你还不知足?你是想把我这把老骨头给拆了?”
田木芳笑声凄厉,脸上流出两行泪,“拉扯我长大?爹,你说这话亏心不?我娘死后,你一心科考,整日埋在书房里,你可管过我一分?
若不是奶娘心疼我,我早就死了。我十岁就开始管家,爹你的花销,哥哥的花销,哪样不是我打点的?
还替我觅得良婿,你是替你自己觅的吧。我再说一遍,我不嫁!你们谁喜欢陈子谦谁嫁吧。”
田父:“你,反了你的!是不是以为你长大了我就治不了你了?子祥,去把家里的族亲都请过来,我要把这个逆女逐出家门!”
田木祥走到田木芳身旁,“妹妹,你就少说两句吧。你瞧瞧你把爹气的,都要开祠堂把你逐出家门了。
你可知道女子没有依仗,那过的是什么日子?我劝你给爹服个软,再好好回去歇着,等着爹给你和陈子谦定亲。”
田木祥说着安慰的话,可每一句的语气都是讥讽和挑拨。
这么多年他都被田木芳压着,族亲里哪个不说他不如田木芳?都惋惜田木芳不是个男儿身。
今日他就要看田木芳折了那一身傲骨,跪地求饶。
田木芳打定主意大闹一场,都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了,她还会怕?
伺候田木芳的小丫鬟急的使劲扯她衣袖,“小姐,您就和老爷服个软吧。女子在外面的日子真不好过。”
田木芳硬着脾气道:“那就劳烦哥哥去请族亲。”
陈子谦急了,田木芳要是被逐出家门,他娶谁?不娶她,田家就不会资助他。
他赶紧在田父面前跪倒:“伯父息怒,伯父息怒。木芳姑娘今日肯定遇到事了,这才会与您顶嘴。
父女间哪儿有隔夜仇?等她稍稍缓过来一些,定知道自己做错了给您道歉。伯父您千万别在气头上做决定。”
田木芳怎会不知陈子谦打的是什么主意,当即道:“田家的事哪儿轮的到你插嘴!还没娶我呢,就以田家女婿自居了?”
田父痛心疾首,“子谦你瞧瞧,你替她说好话,她一点都不领情。木祥你还愣着干什么呢,快去请人!
今日我定要将这孽女逐出家门,断绝关系!”
田木祥在田父看不到的角度冲田木芳挑眉,而后出了田家大门。
过了快一个时辰,田家的族亲都到位了。他们一个个端坐太师椅,那架势就好像审犯人似的。
田家辈分最高的是七叔公,他拄着拐杖坐在最中央,“松柏,叫我们来有何事?”
松柏是田父的名字。
“七叔,我今天叫各位族亲过来,就是为了将孽女田木芳逐出家门。”
七叔公:“松柏,木芳在田家女子中品性是最为端庄的,你这么做太儿戏了!”
田松柏:“七叔你不知道,女儿家应当孝敬双亲,听父母之命嫁人。她反倒好,指责我这些年苛待她,还反抗不想嫁人。
若是她的名声传播出去,我田家女还怎么嫁人?!为了全族未嫁的女儿家,这孽女我是非逐出门不可!”
七叔公:“木芳,这就是你做的不对了。快给你爹道歉,你爹消气了,我们就当这事没发生。”
田木芳不卑不亢,“七叔公,您就如了我爹的愿吧。我爹想把我嫁给品性不端的陈秀才,就算没有陈秀才,还会有李秀才王秀才。
总之,除非我瞧中,否则我一个都不会嫁。这名声传出去,谁还敢上门给田家女提亲?
把我逐出家门可是一劳永逸,既打发了我,又不会让田家女受牵连。”
田松柏:“七叔你听听,这孽女我是养不了了,逐出去逐出去!”
七叔公被田木芳呛了一通,也不想替她说话了,“木芳你可是想好了?今日把你逐出门,从家谱里划出去,往后你是生是死都与我田家没有半分关系。”
田木芳:“木芳已经想好了,七叔公,您开祠堂执笔划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