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很愤怒,前所未有地愤怒。
如果说,之前是因为太平剑意的原因,自己才会主动把丹药拿出来,让这些王爷们能够分得丹药。
他们能够得到丹药,自己能够心念通达增强太平剑意,顺便减免冬季百姓的伤亡,让西街的诡异事件大大降低。
这是一石三鸟,三方共赢的事情。
所损失的,不过只是一些粮食,一些薄财,对于这些王爷们来说,九牛一毛?不,是九牛一毛里的那么一丢丢而已。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帮混蛋是真把自己当傻子玩是吧。
打压米价,非但让老百姓无米可卖,更是成为了他们暴力敛财的手段,那些和他们不对付的米商,反而一个个家破人亡。
安抚流民,好啊,给朝廷报的是一个流民每日工钱六十文,修缮房屋,又是一笔钱。
然后把流民全都抓去给那些权贵修缮房屋,工钱?什么工钱,全都进了他们口袋。
粥场馊水横流,什么粥,他连一粒米都没看到。
反倒是看到许多人,用泔水来充当米粥,但在账本上却是报的是米粥的字样。
但也有一些粥场是在做米粥。
但并不是免费,而是要那些穷苦人家拿自家的女孩们换,换来的女孩全都给卖给了j院,司教坊。
自己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本以为是一场各取所需,各有所利的大好事,结果硬生生整出了三条暴利产业链。
这是拿自己当傻子,最后天怒人怨,锅还不是要扣在自己的脑袋上。
张俊怎么可能忍得下来这口恶气。
金五城也知道事已至此已经无可挽回,目光看向手上的供词,又看了看张俊。
“来人!”
“在。”
“立刻让人封存现场,将一干人犯押进……后牢,没有我的命令,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许人看望。”
落难的凤凰不如鸡,金鳞卫曾有诏狱,天牢、黑牢等地方,现在诏狱早就没了,天牢划分刑部,黑牢划分给了黑甲军,现在连关押人犯都没有个地方。
只能暂时把人犯全都押送到后牢,也就是金鳞府后面找个地方随意关押起来。
“走吧,今天你就是把天捅个窟窿,老子也只能陪你走到底。”
金五城苦着脸说道。
“多谢大人。”
张俊也不问去哪,径直跟着金五城而去。
两人刚走出户部,便是看到急匆匆赶过来的总把头,齐东阳。
齐东阳面色难看风风火火地赶过来,心里已经骂娘骂了一路了。
他刚刚陪着瑞王从郊外射箭,完全不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当时瑞王府邸的人前来报信,瑞王得知消息后,看向齐东阳的眼神都变得怪异起来。
齐东阳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亲切地询问瑞王,结果瑞王只是皮笑肉不笑地让人给齐东阳备马,说让他回去看看。
前一秒还被瑞王奉为上宾,下一秒就被赶回来,齐东阳心里别提多窝火。
可等回到城中,才知道事情闹得这么大,瑞王家的产业竟是受到了波及,数十人被杀,人头就挂在门口。
这下齐东阳明白为什么瑞王说变脸就变脸。
心里那个恨啊。
好不容易巴结上了瑞王这条门路,这下好了,全都给堵死了。
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张俊大他还不止一级。
匆匆赶过来,看到从户部大门走出来的张俊和金五城,齐东阳苦着脸赶忙上前拱手向金五城道:“拜见指挥使大人,这件事我刚刚得知,马上就赶了回来,还请大人恕罪。”
金五城点了下头,一旁张俊却是开口道:“齐把头,你待会把六司的人带回去,每个人杖二十。”
“啊?”
齐东阳抬头看向张俊。
甚至连蔡功等人也有些不可思议,就算是过河拆桥也没必要这么快吧。
但张俊的话并未说完,盯着齐东阳:“伱外出可有告假?”
齐东阳摇了摇头。
“那你杖打四十,罚俸禄一月。”
齐东阳看向金五城,却见金五城压根就不理会他,只能苦着脸点头应下:“诺!”
随后两人乘坐上马车,径直朝着禁宫的方向行去。
这个时间已经要早朝了,禁宫外的一条街上却是已经有商贩在售卖早餐。
张俊随手买了一些包子坐在车里吃起来。
“大人要不要尝尝,素包子味道还行。”
金五城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包子,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便是不客气地伸手拿过来狠狠咬一口。
可能是咬的动作太大,以至于一口咬破了嘴唇,眉头一紧,没有吭声,默默把包子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