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新历七百三十五年,七月廿四,寅卯交接。
秋院。
天色还显朦胧,室内昏暗不清。
突然!
许平秋原本闭目盘坐的身影毫无征兆地,从坐着变成了站着!
千秋决的穿越已然凌驾于‘时间’之上,但对于‘现在’来说,许平秋从未消失过。
可在许平秋的眼中,本该连续的‘时间’却天然的生出了一种割裂感,进而导致他在望着屋内如旧的陈设时,眼中反倒涌现出了一种名曰‘怠慢’的情绪。
‘现在’过去了多久?
是半天一夜?还是更长?
问题与答案都不复杂,心中略微衡量,也就出来了。
但可怕的是,许平秋发现自已对于这种‘答案’本身失了一种求知欲,反倒多了几分不在意。
就好像当你坐看日月交替、星移斗转不过如一个呼吸般寻常后,自然而然会生出这种心态,失去了对于时间的敏感性,进而导致淡漠薄凉。
然而这种淡漠、怠慢,本质上却是异常高贵,亦或者说令人艳羡,‘它’一般只会出现在那些天生便拥有累千近万寿元的‘长生种’身上。
臂如蛟龙,天生便有千载寿元,至于真龙,那更是以万载起论……
尽管「凡蜕」寿可达一百八十载,能见五代人兴衰,乃至另起祖坟。突破「灵觉」后,可学守一增寿之法,至少额外再添四五十载寿,至多可达五百载,能见山川变迁,江河改道。
饶是如此,也还远远称不上‘长生种。’
“这应该是千秋决带来的弊端。”许平秋心中做出了一个判断。
有这副作用,反倒还叫人感到心安了些,毕竟没有代价才是最大的代价。
想到这,许平秋又尝试观摩了下千秋决,确认它的状态,但此时此刻,它又无端的变回了最开始那无法理解的图案,令人昏昏欲睡。
无法理解、无法掌控,乃至于无法预测,许平秋也懒得理会了,毕竟说的他理会、忌惮、畏惧能改变什么似的。
当务之急,是得纠正下心态!
至于怎么解决,那也好办,有什么能比去外面走一圈,整个活更简单高效的呢?
打定主意后,许平秋刚推开房门,哗啦一声,一卷白纸便垂落了下来,像极了白无常的舌头。
战略后退了半步,许平秋定睛一瞧,上面是陆倾桉的笔迹,但拢共就五个字。
“你突破好慢!!!”
前四个字还算娟秀,陆倾桉即使乱写,也还总有一种章法韵味在其中,但到了最后一个字,那就纯草书了。
尤其是最后的笔画被陆倾桉拉的很长很长,有一种凝视到海枯石烂,缀满了苍凉的感觉。
许平秋略感不妙的撩开白纸,发现自已的院外已经被陆倾桉的创意占满了,最醒目的就是一红底黄字的横幅:“热烈庆祝聪明秋秋百日筑基,突破凡蜕,成就灵觉大修!”
在横幅下,还有一堆待燃放的烟火,其中有一枚特别大的,大到许平秋有种感觉,陆倾桉这是想轰了自已。
目光右移,一顶帷帐下,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架着一铜炉火锅,还维持着热气,左右有两张躺椅,但左边的已经人去椅空,另一张上面乐临清躺着相当板正,闭着眼眸,手上捧着一枚玉简睡得迷迷糊糊,像是被里面的东西打败了。
许平秋悄悄上前,将玉简从乐临清手中拿了起来,灵觉一扫,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忙将这东西没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