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洛云染闷哼一声,身子控制不住地狠狠一颤,连带着穿过琵琶骨的两条锁链都跟着摇晃起来,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摩擦声。
一道血印,从额头到眼角,张开了一道大口子,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鲜血从额头淌下来,流入眼睛里,刺激得洛云染眼前血红一片,几乎睁不开眼。
“哎呀……”宁柔故作惊吓的捂住了胸口,看看一头一脸血的洛云染又看看洛映雪,“雪姐姐你这可怎么是好,她好不容易才变得好看的脸,你这一鞭子下去,她岂不是又回去了?”
“呵!”洛映雪冷哼一声。这一鞭子打下去之后,好像酒壮怂人胆一样,她的气势也一下子回来了,腰要挺直了,腿也不抖了,就连先前惨白的脸色这会也恢复了血色,几乎可以用“红光满面”来形容了,“她应该感谢我才是!洛云染
,你知不知道现在这个样子比之前要让人顺眼得多了!”
洛云染本来就是个丑八怪!
丑八怪就是她的命,她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那张狐媚子的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
宁柔不赞同地摇头,“雪姐姐这话可问得让她为难了,毕竟这里也没有镜子,她怎么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呢?”
“好主意!等我打累了就让人送面镜子进来,让我的姐姐好好欣赏欣赏她现在的样子!”洛映雪接着手一抬,哗啦哗啦的挥鞭声在牢房里不断回响,格外渗人响亮。
雨点般的鞭子落在洛云染身上,她紧咬着下唇垫着脚尖在有限的空间里竭尽所能地躲避,尽量护住自己的重要部位。
但一边是狂风暴雨般的鞭子,一边是一不小心就会牵扯到的穿过琵琶骨的勾子,稍一迟疑,就是加倍的剧痛!
她本来就已经透支的体力越来越虚弱,颤抖地越来越厉害。
宁柔抱着手臂冷眼在旁看着洛映雪苦力一样挥鞭子挥得格外卖力,心中的恨意却并没有消减分毫!
这女人害死了她的霖哥哥!
她最重要的霖哥哥!
只是这样的鞭打根本无法抵消她的罪过!
她要把洛云染的皮剥下来,筋抽出来,敲碎她全身每一块骨头,挖掉眼睛,割掉鼻子,撕下耳朵!
把她开膛破肚,五脏六腑一样一样拿出来喂野狗!
宁柔如是想着,一步一步,朝洛云染靠近,随意执起了一旁被烧得通红的烙铁。
那烙铁三角形,头儿尖尖,上面刻着“囚”字,一旦烙上这个印记,这个人在苍云国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宁柔缓缓勾起了红唇,那烧的通红的烙铁在她眼中开成了一朵绚烂的花,白皙的双手伸向那烙铁。
她猛地一旋身!
正哼哧哼哧不断挥舞着鞭子的洛映雪被突如其来戳到自己面前的烙铁吓了一跳,仓皇退了一步,生怕那东西带出的火星不小心溅到自己身上。
分明比她要柔弱得多的宁柔却是一脸平静,表情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享受,“雪姐姐你打够了?”
洛映雪愣了一下,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立刻摇头,“我对着贱人的气哪里是这样随随便便打几鞭子就能抵消的!”
在赏梅宴上让她吃瘪,在国宴上让她出丑,上次还歹毒地给她下毒!
一桩桩一件件,洛映雪都记得深刻到骨子里面呢!
这两人说话的时候,一旁的洛云染低垂着头,长发遮住了她血迹斑斑的面孔,整个人如同一具毫无生机的破布娃娃,安静得如同死了一般。
宁柔瞬间不满地皱起了眉,“居然一点反应都不给,是把我们两个当不存在吗?未免太让人不爽了……”
她说着,举起手中烙铁,烧红的尖头猛地朝洛云染胸口扎了过去——
那低垂着头的人儿忽然一下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充盈着令人胆寒的杀气,“你们……才更让人不爽!”
宁柔一怔,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是什么事,就听得耳边一阵“哗啦啦啦”的铁链声。
“妖女!我杀了你!”洛映雪大喊一声,挥鞭上前。
刚迈腿跑上来一步,膝弯就被人猛地踢了一脚,顿时“扑通”一下单腿跪地,紧接一条腿顺藤而上,一脚踩在了她平撑着的那条大腿上。
原本洛云染的身体是被半悬在空中,前后左右都找不到着力点,只能靠脚尖孤零零地沾一点地。
但是现在有了人肉脚垫,身体一下子拔高,一直限制着她的两道锁链瞬间卸去了大半的伤害。
洛云染腾空一踩一跃,狠狠撞到了身后的墙面上!
“咔嚓”一声骨头挪位的声音。
洛映雪不禁大笑出声,“让你作死!我来送你一程!”
她抽出鞭子甩手一扬,长鞭犹如毒蛇一般就要缠上洛云染的脖子。
突然半空中的锁链蓦地被一只手抓住,紧接着洛云染一个旋身,长腿一踢,带着凌厉的劲风!
洛映雪的腹部猛然被踢中,她“啊”地一声痛呼,脸色刷白,捂着肚子,嘴唇颤抖了一下。
宁柔吓得六神无主,转身要跑。
锁链一缠,瞬间勒住了她的脖子!
她吓得手一抖,烙铁一下子脱手烫到了本就跪在
洛映雪顿时鬼哭狼嚎,“啊!!好烫!好痛!!”
她话没说完,就被一道残影一脚踢偏了头,闷哼一声,瞬间软着歪倒在了地上,没了声响……
因为宁柔他们来之前已经对狱卒交代过,所以这件牢房附近不会有任何人过来巡视,这里哪怕出现再大的动静都不会过人过来多看一眼。
而现在,这个“便利”却成了宁柔和洛映雪的死穴!
他们突然一下子都陷入了这个地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宁柔柔弱纤细的脖子被冰冷粗壮的大铁链勒着,又眼睁睁地看到洛映雪没了声音,死亡的恐惧第一次铺天盖地笼罩过来,“别、别杀我!我是被洛映雪逼的,我一根手指头都没有动你啊……”一道低声破碎如鬼魅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凉凉一笑,“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