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媛哑然,桌子上一盘子,去了头尾的鱼伴随着腥气,好像又加了过多的甜酸的味道有些呛鼻,鲅鱼怎么能做成糖醋鱼呢,筷子动了动,陈文媛不喜欢吃鲅鱼,一直认为这个鱼身上的味道过重,但是叶静一家人都喜欢吃,晒过之后然后用油去煎,两边煎的脆生生的黄金色,味道要重些,她偏喜欢吃淡水鱼。
叶静也有点傻眼,不过都是能吃的,家里做的味道自然比不上外面,如果能比得上那饭店也就不叫饭店了。
叶静一家四口竟然没有一个人有意见,对于他们来说,有的吃这就是老天爷赐给的。
陈文媛扒着碗里的米饭,吃过饭自己就回房间里了。
“她的那个车是什么牌子的?”苗淑兰一副好奇的样子。
叶静的父亲蹙着眉头,什么车?谁的车?
“李时钰又新买车了,带着自己爸妈去酒店吃饭,正好叶静和文媛撞上了,一天可不够他们家臭嘚瑟的……”苗淑兰狠狠将碗中的米饭扫进了嘴里,谁稀罕,就知道吃吃吃,上辈子猪投胎的。
叶静的父亲虎着脸,这一家差不多都是一样的情绪,离开了我,你就不能比我过的更加的好,你过的不如我,我才高兴呢。
桌子上安静的厉害,叶静的父亲气鼓鼓的,离婚就离婚吧,叫人给撵了出来,房子房子没有得到东西东西没拿到,就是钱也被李时钰扣了不老少,凭啥他们攒一辈子的钱就给那家花了?你不和我儿子过,我还得给你钱花?还换车了,他就搞不懂,李国伟就算是经理吧,家里的条件怎么就这么好?这就是贪污了,现在不是说大力在打击这个事情吗?怎么就没查到他的头上去呢?
自己家现在住的这个房子还是租的,就算是叶静买房了还要还贷款,没还清之前那就都是别人的,不算是自己的,老家真的要来亲戚,他能把人领儿子家来吗?那个房子小的,就连个阳台都没有,当初叶静结婚的时候十里八村的可都是知道的,他娶的老婆家里很有钱。
叹了一口气,老头子不吃了,吃不进去了,很是沮丧。
明明那房子就是自己儿子的,结果狗屁没捞到,就净身出户了,这还叫是个女人,把自己的老爷们给撵出去了。
依着他看,那李时钰就应该马上被溺死才对,还能叫她过的那么好。
两家心里都不舒服,互相都想着对方倒霉,方歌更是恨不得把叶静的生辰八字直接写在纸上然后拿着鞋底子去抽,她就是没有办法淡定,没有办法不去想。
晚上李时钰下班回家,方歌说是家里的透明皂没有了,要去买,李国伟和齐大山有应酬,说是要晚点回来,时钰拿着车钥匙,也是才从健身房回来没有多久。
“我自己去就行,还开车过去,浪费油。”
方歌算计钱已经算计到骨子里了,走过去撑死十分钟,就当散步了,还对身体很好呢,开车过去又是停车又是费油的。
时钰已经拿着自己的钱包下楼了,大多数跟着母亲出门,她很少背包,只是拿着钱包就好。
给母亲送到地方,停好车母女俩一前一后往里面去,超市里的人挺多的,时钰随手抓着自己想买的扔进车里,方歌推着车看着自己要买的,走着走着,碰上林然了。
林然也是看见对方了,身边跟着一个女孩儿。
“阿姨来逛超市呀。”看见就不能当没有见到,肯定要开口讲话的。
他对李时钰就真的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李时钰的长相不是他喜欢的,别人新介绍的女孩儿就是他身边的这位,虽然家里条件不是很好,但样貌挺出色的,方歌微愣,没想到在超市里竟然碰上林然了,他家里也不住在这附近,不够随即一想,有女朋友嘛,也许女朋友住在这附近呢。
点点头:“嗯,和对象出来的呀。”
林然笑着做了介绍,李时钰和对方笑笑,双方就此别过,方歌心里总觉得有点不舒坦,这种不舒坦是由来已久的,从当初李时钰和林然相亲被拒绝开始,双方的家里条件几乎相当,两个当事人的条件也是类同,李时钰找对象却比林然难了很多。
找来找去,最后找了一个叶静,想起来叶静,方歌磨了磨后牙槽,女孩子的婚事有时候是真的不能着急。
方歌看着林然心里全部都是悔恨,当时要没因为被吴月娥刺激了一下,她能回头找叶静吗?
可说实话,那时候确实没什么人给时钰介绍,她女儿是不错,家里条件是好,认识的那么孩子已经结婚了,下一代都有了,要么有些方歌压根看不上,个子不达标样子不行穿衣服不会穿,挣的工资太少,作为母亲来讲,谁都盼着孩子幸福,能找个不错的,带出去能让别人高看一眼的,这是最基本的心情吧,结果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把孩子给坑了。
她现在最为后悔的就是,李时钰念大学的时候就应该鼓励她去交男朋友,然后毕业就结婚,这样最好。
“我觉得那女孩子长得也就那样……”
李时钰心里微笑,如果长成这样只能被称为长得就这样,那她就是怪阿姨了,她从来不认为张得好看能多吃一碗饭,不过男人喜欢漂亮的也是应当的,自己妈得多么的妒忌,才能说出来这样的话。
方歌没有了逛超市的兴致,觉得心里发闷。
“买完了想买的回家吧。”
李时钰点头,正想转身,听见有人出声喊她:“李时钰……”
时钰回头,方歌看着对方的脸,给方歌第一印象的纪以律就是个病人,发白的唇色,不太健康的脸孔,自己本身就是个离不开药的人,也许就是病人见病人的感觉,一眼就能把对方看通透了,男孩儿脸上带着脆弱的苍白。
“怎么来超市了,买东西?”李时钰没有想给母亲介绍的想法。
纪以律却高兴的跟什么似的,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眼眸里带着流动的神采,轻轻挑唇:“出来买点东西,真凑巧,你也来买东西?真有缘分。”
时钰压低声音:“别乱说。”
方歌根本没往心里去,说不定是时钰那个同学家里的弟弟,偶然在超市里撞上了:“我去买卫生纸。”方歌推着车往手纸的方向过去,李时钰站定在纪以律的身前,他长得好又长得瘦,只是穿了一套熊猫的运动服出来,真是青春逼人啊,长得好其实挺占便宜的,不然她哪会在这里和他哈拉,超市的光线很足,打在以律的脸上,他就像是一只大狗一样,见到她就恨不得摇起来尾巴了。
“我给你发短信你没有回我。”以律抱怨。
“可能是没听见,自己出来的?”
“不然呢?”
说了几句,时钰准备和母亲返身回家,以律跑到方歌的面前做了自我介绍:“阿姨好,我是纪以律。”
弄的方歌这叫一个措手不及,没见过这样喜欢主动的孩子,过去李时钰那些同学啊,见到她一般都是当做没看见,除极个别的人才会上前做自我介绍。
“啊,你好你好,你妈妈很有福气啊,生了你这样帅气的儿子。”
以律的脸上堆着笑容:“阿姨我给你做女婿好不好?”
时钰伸出手推开以律讨好的头,倒是方歌的脸已经彻底的黑了,她觉得女儿不会这样的傻,不会搞出来这样难堪的事情叫她收拾,勉强撑着,一直到纪以律离开,一路上是强忍,上了车终于还是没有忍住。
“那孩子说的是什么意思?”
不是她多心,而是就那个孩子,看着就比李时钰年轻,直观上来看,李时钰就是比他年纪大,一个小孩儿无缘无故的说给她当什么女婿?方歌一点都不喜欢纪以律,相反的心里有些厌恶,觉得这孩子没有轻重,没有分寸,那些话能说那些话不能说都不清楚。
“能是什么意思,开玩笑罢了,一个高中生说的话能信嘛。”
方歌皱了皱眉头,她也不想多说,只是怕女儿受了刺激,然后做出来不够冷静的事情。
“你今年年纪也不小了,你往后是想再婚不再婚,爸妈不会逼你,但是时钰啊,和小孩子可不要走的过近……”你有本钱和一个比你小那么多的人去浪费青春吗?等你成功进入老女人的阶段,对方也堪堪才叫青春期,耗不起的。
原本挺高兴的情绪,因为林然和纪以律先后出现,闹的方歌有些不愉快。
这个城市就是这么大的一块,李国伟的女儿离婚了,熟知的人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倒是有人兴起来说给时钰介绍,都叫李国伟给推了,时钰现在不着急,刚刚离婚,也不急着去找,当初犯的最大的错就是急匆匆的结婚,现在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了。
李时钰依旧家里公司两边忙乎。
腊八的那天,时钰记得特别的清楚,那天很冷,早上方歌追着叫她多穿,早上没有吃腊八粥,因为她和父亲都不大喜欢喝这个东西,吃过早餐她开车去上班,到了公司开始工作,十点多,接到一通电话。
她看着是陌生的电话号码,按掉了一次,结果又接着响了起来,时钰接了起来,如果不是认识的人不会这样坚持下去的。
“你好,我是纪以律的妈妈……”
这是李时钰第一次接到以律母亲的电话,对方在电话里平静的说着,儿子住院了,希望李时钰能来探望。
时钰换了一只手,“我去看?”
对方的声音很是平静,声音柔软,“李小姐,我儿子和我提过你,说是很喜欢你。”
对于以律的母亲来讲,李时钰就是她现在随手可以抓到的浮木,只要抓住了她,儿子才有活下去的希望,她想儿子活,那就必须接受李时钰。
“阿姨,我今年二十七了。”
李时钰点明自己的年纪,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她27,对方19,这样的年纪差做姐弟做朋友都行,唯独不能成为恋人,她是个淑女,有思想有智商的熟女,她怎么会浪费几年的时间等着对方去长大呢,同情不等于爱。
对李时钰来讲,她喜欢纪以律,因为这个男生长得很是漂亮,能带给她快乐,可也仅仅如此。
纪以律的母亲这才意识到,爱情话本子里米面的故事不见得会变成真的,对于一个成熟的人来讲,一个高中生怎么会有魅力叫人爱上他呢。
“我只是希望你能来见见他。”转换了一种请求。
电话的两项安静了下来,李时钰微微靠在椅背上,她最大的错就是莫名其妙的对那个孩子心软,弄的自己现在没有后路可以退,如果时光可以从来,她是不会这样做的。
李时钰买了花篮去了医院,纪以律躺在雪白的床单被子之间,脸色已经白的透明,看样子病的不轻,依旧是那个头帘,时钰想起来第一次见到他给自己送快递时候的样子,真的没有见过长得这样精致的男孩儿,是个人就会停下脚步在他的身上多逗留一眼的,觉得比女孩子还要漂亮,尽管形容一个男孩子漂亮有些不对路子。
他就好像睡着了一样,手臂上有胶布,上面挂着吊瓶,静静的躺着,睡着的以律闭着眼睛,睫毛轻瞌,躺在哪里就仿佛好像过去了一样,病房里没有其他的人,时钰站了几响推门进去,将花篮摆在一旁,看着滴着点滴的管子。
她很少生病,也不喜欢挂针,及其讨厌医院的这种氛围,觉得叫人压抑,呼吸不上来,看着点滴滴的有些快,李时钰倒是知道滴的太快对心脏是有负影响的,自己伸出手似乎在犹豫给点滴放慢一点。
“李小姐。”纪以律的母亲从外面进入病房里,没有意外的将她认了出来,就像是一部老电影,进门的女人的脸被定格在时钰的眼眸当中,她是那样的年轻,那样的瘦弱,身上只着了一件外套,松松垮垮的照在肩头上,脸色更加像是一层脆脆的白纸。
医院下了病危通知,纪以律到底能否挨过去,这都是未知数,他的病由来已久,其实他母亲心里也没有数,只是想把儿子喜欢的人叫到眼前,真的回天无术,也至少让儿子完成了心愿离开。
“您好。”李时钰将才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以律的母亲请她落座,走到点滴前,为儿子调慢了点滴的速度,缓缓开口:“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从他小时候到现在,我都不清楚收到过多少次了,第一次的时候我抱着他哭了整晚……”说起来年轻的时候,她似乎在回忆当中,那时候撕心裂肺,恨不得掏出来自己的心脏换给儿子,李时钰闭了闭眼睛,知道他有病却不知道他病的这样的厉害了,那个男孩儿,站在路灯下,对着她笑,看着她上去,又等着她下来的男孩儿她以为他也仅仅是有心脏病而已。
“李小姐,你喜欢我们家以律吗?”
李时钰仿佛被针扎了一样,往后退了退,倒是纪以律的母亲脸上的笑纹加深:“姑娘,给我做儿媳妇吧,我会做个很好的婆婆的。”
时钰落荒而逃。
她能理解一个母亲想要成全儿子的心愿,但是如此疯魔叫她有些害怕,无缘无故,只是他说自己救了他,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李时钰已经都忘的差不多了,爱情来的太快,她是根本就不相信爱情的。
一个只是因为你好心作怪救了他一命的男孩子,吵着说喜欢你,然后她就会爱上这样的男孩儿?
时钰摇头,至少她想嫁的男人一定要能顶起来一片天,拜叶静所赐,她要求的男人至少是要能把自己打理得很好的,不会拖她的后腿。
纪以律的母亲后面又挂过一次电话,李时钰却没有接,对方发给她一通短信,说她儿子也许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希望时钰能来医院一趟。
李时钰关掉了手机,这个世界上恶意的事情太多,如果有人发疯,因为儿子即将过世,一刀捅死她也不一定的,时钰没有出现,尽管有些对那个孩子有些抱歉。
倒是方歌已经将纪以律的事情挂记在心中,和李国伟提了提。
“见面就和我讲要给我做女婿,一个高中的孩子。”
李国伟倒是笑,第一次知道女儿有这样的魅力,竟然连高中生就喜欢上了时钰:“你想的太多,根本不能的事情。”
李国伟是根本就没有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女儿已经到了能分辨什么可以,什么不可以的年纪,他们真的没有必要桩桩件件的去要求时钰怎么样的去做。
李时钰下班开车回家,手机响了两声,将车停在楼下,老旧的小区也有老旧的好处,不收停车费,这块都是这样停车的,停在楼下停在路口,安全的很,极少会发生被人划车的事情,除非你是有惹到谁了。
她拿过来手机,看了一眼扔到一边,拿过来包包准备下车,推开车门,楼上的大门钥匙掉在脚下,弯身去捡,等起来的时候下了车带上车门,却意外的看见了一张惨白的脸,一丝的血色都无,定定的站在哪里。
“你没有来医院看我。”出口的是莫名的指控。
时钰的目光闪了两闪:“纪以律,我们并不算是相熟,你也只是给我送过两回的快递,你生病了我也有去医院看过你,我已经尽了朋友的本分。”
无情的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剑刺进了以律的胸口,他觉得好看是本钱,她对自己好,就是因为自己好看,但是他现在的好看却不起作用了,她看腻了是吗?
“噢。”
以律呆呆的点了点头,露出笑容,那种空洞的,他知道自己也许是活不成了,拖了这么多年真的有些尴尬,每次都让母亲和大哥白流眼泪,真的不好在继续下去了,双眼当中漫天的都是死灰一般的颜色,愣愣的转身朝着马路去走。
时钰转身上楼,自己没有请他来,那么他走与不走和自己也没有多大的关系,这阴差阳错的关系是时候整理整理了,为了不让他母亲有一天拿着刀来找自己,她一点也不希望自己去上头条新闻。
纪以律只觉得身上有些冷,他的意识已经飘忽了出去,他在微笑,失控的微笑。
他喜欢上一个不太漂亮的女人,他比那个女人年轻好多,有句话叫老牛吃嫩草,可惜对方不大喜欢他这个嫩草,甚至就连啃的*也没有,是啊,长得漂亮有什么用,他的身体糟糕成这样子,以律的眼中仿佛有一瞬的清醒,明亮被阴暗所代替。
李时钰上到四楼,转身蹭蹭又从四楼跑了下来,顶着风追了出去,前面的人走路有些不稳,身体弱的仿佛大风就可以送他魂归西天。
“你干什么……”
李时钰庆幸自己有跟随了出来,他冲进车海里,简直就是不要命了,要死也不要死在自己的家门口,不然到时候想想就是解释不清的,上手去拉他的手,纪以律却闪开了手,站在马路的中央,他死不死和她有什么关系。
李时钰气的浑身发颤,这是他的命,与自己何干,他愿意去死,那就死去吧。
拿着手机,打着上次给自己来电话的那个号码。
“请你到XX路来,你儿子现在就站在马路中央……”
李时钰气急败坏,全部的人都在围观,有人看着热闹,车子被迫停了下来,后面的车堵在一起过不去,前方的车过不来,大家以为是出了什么交通事故,后面的人不明道理,道路一下子变得拥挤了起来。
以律慢慢的蹲下,然后躺在马路上,他想自己活到这么大的年纪,是第一次这样的随心所欲,他觉得心口的温度过高,想要让它凉下来,他要让李时钰后悔,想要让她自责,如果自己死了,都是她害的,她的良心一定会够不去,他哪怕就是死,也要折磨这个人,去他娘的狗屁看一眼就满足。
爱一个人就该得到她,睡了她,这才是终结。
两旁的路灯如活,车海的中央他就随意的躺在地上,有人掏出来手机报警。
“路上躺着一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却没有人肯上前,谁都怕惹事,后面的车子按着喇叭,搞什么搞,这都几点了,他们还着急回家吃饭呢,有的则是车开过来降下车窗认真的看了看。
以律的唇颜色越来越白,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适应不了外面这样的温度,李时钰愤然,很想转身离开,走到一半又原路返回,脱下身上的羽绒服砸在他的身上。
“你起来不起来?”
真的警察来了,那就好看了,这是马路,不是你家的床,不是你想躺就能躺的,最令李时钰觉得诧异的就是,纪以律他妈竟然没有给自己来电话,自己去了一通,到现在也没有看见个人影子,她人不到,总会着急的吧,怎么也没有关心的问问呢?
“你拉我一把,也许我的命运就会不同。”
以律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出口的音调就像是人即将走完这一程的降音,轻得就像是一场梦。
“你起来。”
围在周围的人这才看明白,原来是家庭纠纷,弟弟和姐姐生气,现在的孩子脾气也太大了,有些则是嘟囔着,就这样的孩子领回去直接一通耳光扇过去,任性的躺在地上,干脆就让车压过去他就知道厉害了。
“我起不来了。”
他只觉得眼前一片发红,迷蒙当中,很像是曾经发生过的场景,当时那司机说不要去管,如果不是她的多管闲事,他早就死了。
时钰蹲在地上,上手去扯他的身体,她用了力气,很是生气,几乎很想甩他一记耳光,到底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没有动作,扶着他起来,他很高但是很瘦,全身也就剩了一点骨头,一点肉也没有,迷瞪瞪的,他不是存心想要赖在地上,只是真的爬不起来,等光线散开,脑子变得清明,他看清了那张脸。
就是这样的一张脸,平淡无奇,他却轻轻松了一口气。
“能上去吗?”
几乎是半扶着才把人弄到了楼上,她家住的又高,纪以律的双唇变得淡淡的紫色,李时钰从自己母亲的身上见过这样的脸色,知道他是犯病了,她应该送他去医院的。
“你上来,我背你……”
以律趴在她的后背上,他不觉得这是一种难堪,他的双腿已经失去了感觉,只想睡觉,但是他不能闭上眼睛,他还有话没有说完,他的身体已经禁不起他这样反复的折腾,能折腾就是一种资本。
方歌听见敲门声,刚刚还在纳闷女儿今天怎么回来的这样的晚,叫李国伟下楼去接,他却没有动,她正在念叨着呢。
“你看,这不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