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次的经验,郝风楼自是轻车熟路许多,抱了抱孩子,随即小心翼翼的传给朱棣,朱棣皱眉,竟是说了去:“郝风楼,像你,不像湘王……”
卧槽……
郝风楼忍不住想操刀子和朱棣拼命,自己的孩子,不像我还能像谁。
这朱棣抱着孩子,满是慈爱,一旁的徐皇后将孩子接了,放在怀中,禁不住笑着道:“陛下该为孩子取个名儿。”
朱棣眯着眼,慢悠悠的道:“便叫勤政罢,勤政爱民,何如?”
郝勤政……
郝风楼只能苦笑,不过诸侯王勤政,似乎也说的过去,永乐这个名字,倒是很有政治意义,许多藩王都抱怨自己被架空,方才那宁王的儿子不是说了么,因为被架空,想要有所作为而不可得,不得已,只好‘耽乐清虚,悉心茶道’了,现在这孩子虽是郡王,却有荆州为封地,陛下期许他勤政,不正是反驳宁王的观点,当今天子,可没防范你们,是你们自个儿没本事,怪得了谁来?
只是这名字,总是有些怪怪的,郝风楼无奈何,只能接受这样的方案。
只不过,自己的幼子小小年纪,便要敕封为郡王,另一个长子则可继承郝家的公爵,怎么算,似乎都不亏,虽然次子勤政的王爵是来源于母系,可说穿了,他还是姓郝,在这一点上,郝风楼对朱棣还是心存感激的,这天子做人倒还厚道。没让孩子姓朱。
郝风楼心里暗乐,忙说道:“这名儿好,往后就要这名。”
至于郝老夫人。自是没有意见,郝家突然多了个郡王,这是祖坟冒了青烟的事,还能有什么不满的?
至于陆妍,心里也是大喜过望,她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定了,原本是想。即便自己的儿子成了嫡长子,将来要继承郝家的一切,可这荆国公主的身份毕竟非同一般。将来少不得,要分去不少产物,其实这对陆妍来说,倒也没什么。可是现在想来。实在是自己多虑,人家自有自己的前程,将来自己的儿子,有个郡王做兄弟,郝家一分为二,分为两支,一支在谅山,一支在荆州。遥相呼应,绝不会是什么坏事。
此事也算是皆大欢喜。郝家这儿,其乐融融起来,郝风楼逮了个空,自是看凌儿去了,朱棣心满意足,回了宫去,也有居心险恶之人,如那朱磐灼,不免大失所望,便悻悻然的回去宗令府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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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令府别看并不起眼,尤其是大明中后期,几乎让人遗忘,可是在这个藩王势力依旧强横的明初时期,这儿虽然平时与外界素无瓜葛,可是这里的一举一动,都是影响深远。
那朱磐灼回到了府上,立即回到自己的公房,脸色凝重,若有所思的先是愣愣呆坐片刻。旋即便亲自取了笔墨,开始修书。
书信之中,谈及的自然是荆国公主,还有郝风楼,甚至有自己与天子的对答,他不敢妄言什么,只是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论述出来,至于父王看过之后如何想,如何揣测,这就不是朱磐灼的事了。
不过朱磐灼觉得事关重大,尤其是这郝家的子弟敕封郡王之事,对他来说,不得不是一个极大的警告,这个警告,似乎是向宁王一系发来的,宁王一系,已经盘踞在江西,除了坐镇南昌的宁王,还有坐镇上高、宜春等地的宁王诸子,手握六卫大军,人数亦有数万,宁王虽然被剥夺了近十万精锐的边镇兵马,可是痩死的骆驼毕竟比马要大,现在陛下突然对郝家如此,这无疑对朱磐灼,对他的父王来说,是对自己的敲打。
尤其是这天子还命郝风楼转道南昌府,前去探望父王,朱磐灼不傻,心里清楚,这件事不会简单,这不但是羞辱父王和自己的王兄,更像是天子的某种示威,莫非……天子削藩的步伐,是要加快了么?
念及于此,朱磐灼感觉自己的后襟已经湿透了,他提笔写下最后一个字,将书信小心翼翼的装入了信封之中,抹上印泥,盖上了自己的印记,这才磕了磕桌子。
外头早有人在等候,听到里头的动静,连忙小心翼翼进来:“殿下有何吩咐。”
朱磐灼背着手,朝这书信怒了努嘴,淡淡的道:“这封书信,快马送去南昌,不要有什么差错,更不能耽误一分半刻,去罢。”
这侍者似乎对这等事早已习以为常,飞快拿了信,火速去了。
朱磐灼不由幽幽叹口气,自己的使命,似乎结束了,只是这件事,才是一个开始,很显然,将来真正的战场是在南昌,却是不知,父王会如何因应。
“殿下。”外头有差役进来,笑呵呵的道:“几位镇国将军请殿下去画楼庭坐一坐。”
朱磐灼是朱权的儿子,所以是君王爵,敕为高安郡王,不过其他的宗室,就未必有这好运气了,按照祖制,亲王的儿子除长子袭亲王之外,其余诸子,都封郡王,而郡王之子,则统统封为镇国将军,这些所谓的镇国将军,大多是宗室的旁支子弟,这些人基本上是各处亲王、郡王的代理人,负责相互联络,同时随时探听朝廷的动向。
朱磐灼知道,这里有许多人,因为荆国公主的事,已经有些坐不住了,这才请自己去‘坐一坐’,他抖了抖肩,不由笑了笑,显得轻松起来,便背着手,踏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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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郝勤政的出生,郝风楼在京师驻留了几日,关乎于自己儿子的事,倒是惹来京师之中的许多议论,不过这等事素来是毁誉参半,有人说陛下这是怀念自己的兄弟,况且湘王的身后之事,确实是过于凄凉,这样做,自然是陛下宅心仁厚,顾念兄弟之情。
也有人觉得不妥,说是这郝家本就权倾一时,再出个郡王,岂不是比那徐家还要厉害?
前者是夸天子,后者是对郝家多有不满,不管如何,天子的目的达到了,其实对于拥有四海的天子来说,一个荆州,一顶郡王的帽子实在不算什么,可借此得了一个善待宗室的美名,甚至还可能成为一段佳话,这确实是一桩好买卖,至于这个分封,并不会妨碍到接下来温水煮青蛙似得削藩国策,这即是所谓做了婊子再立个牌坊,一边手持利刃,要剥夺掉藩镇的权利,另一边呢,则是细雨如丝,表现出对宗室的关爱,这等手段,一般人哪里看得透,看得透的人也不敢去做,至于寻常人,无非是凑个热闹,附和几句罢了。
郝风楼闲坐了几天,每日都伴着凌儿那边,有时也去陆妍那儿看看郝勤民,这孩子已有半岁多了,肤色极好,戴着虎头帽子,每日吃了睡睡了吃,睁开眼时,懒懒散散,除了对她的母亲,对谁都是爱理不理,活像个地主老爷,读了四书五经,顿时情操得到了陶冶,于是坚守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格言,所谓外间风雨依旧,我自屹然不动,这老神在在之态,教郝风楼都吃惊,心说郝家怕是要出大人物,自己比爹强,将来莫非自家儿子,比自己这个爹更强不成。
如此几日,总少不得抽空去北镇抚司,将一些事交接一下,虽是没了自己,锦衣卫照旧是萧规曹随,可总有一些事要交代才放心一些。
紧接着,便是入宫辞行了。
朱棣看着他,面带微笑,直截了当便问:“朕的外孙如何了?”
郝风楼说了个好,朱棣甚觉得满意,自觉的和郝风楼更亲密了几分,便站起来,背着手:“朕和你交代的事,该交代的都已交代了,你此番南下,谨记着朕的交代就是。”
陪着朱棣说了一些话,甚无营养,还是和从前一样,朱棣虽是嘱咐郝风楼转道去拜会宁王,可是郝风楼禁不住心里想,让自己去拜会,却不提任何细节,陛下这到底存着什么心思?
旋即摇摇头,管他呢,且看那宁王朱权,到底会有什么动作,或许,陛下让自己去,只是某种试探罢了,想看看宁王的反应而已,倒是自己多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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