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芳,你胡说什么?”聂靳柏轻斥了一声。
聂靳芳朝他淡淡一笑,“靳柏,我没有胡说,可澄确实是我亲生的,是我隐瞒了真相,当年我独自去英国两年就是为了生下他。”
说到这,她眼里已满是泪水,声音哽咽。
“可我终究念家,我想着回来,所以我把可澄交给了孤儿院,我每年给孤儿院寄钱,让他们好好待我儿子。
但我不说是自己亲生的,他过了十岁我才带他回来,谎称领养,实际上是带他出国念书。
我以为我可以给他最好的生活,却忽视了他早失去了童年应有的承欢在母亲膝下的快乐,他有好几年跟我都很陌生,在我面前很听话,但没有笑容。
渐渐长大后,他显得更为沉默与孤独,可我依然认识不到自己的错……
直到最近,对,就在最近,我才幡然醒悟,我才愧疚不已,我!我!我自私地剥夺了我儿子太多的爱,我让他遭受了不该遭受的冷漠与白眼……
我不是个好母亲,我生下他,却又扔掉他,我带他回来,却又不敢承认是自己生的,我太自私……对不起,我的澄儿。”
听到这,聂可澄颤抖的身子晃了下,而聂靳柏看姐姐好像也痛苦得快站不住了,急忙上去扶住她,轻声道:“说完了就别说了。”
但没想
叶英珍的心“咚”的一声,莫国强的脸也慢慢变白,他明锐的视线一扫,发现聂可澄正有意无意地朝他这边看了眼。
或许看到了他的紧张,或许也不想让母亲再诉说下去,他突然扬声道——
“我是做试管婴儿出生的,父亲的资料保密!我也不想知道他是谁!我有一个爱我的母亲就足够了。”
哗……台下的人又一阵唏嘘。
聂靳芳听到儿子的声音捂着嘴哭了起来,聂靳柏马上跟大家说了声“抱歉”,然后挽着她的肩膀走下了台,把她带到了父亲的书房里。
聂夫人进来,把一杯水递到了她手上,“姐姐,你瞒了我们这么多年啊,可怜澄儿了。”
聂靳芳泪水涟涟,“我对不起他,我不想让亲人们拿异样的眼神看他了,他是我亲生的,是我的精神寄托啊。”
聂夫人善解人意道:“姐姐,你多虑了,不管他是谁生的,他都是你的儿子,我们一样喜欢他的,不会轻视他,他可是大家心目中的好医生啊。”
正说着,聂宇霆陪着聂可澄进来。
聂可澄手里还端着糕点盘子,表情微显激动,他走到聂靳芳跟前,单膝下跪,“妈,辛苦你了。”
坐在沙发上的聂靳芳倾身,伸手把他抱在了怀里,哭泣道:“对不起,澄儿,这是妈妈欠你的。”
“妈,你别伤心了,我不怪你。”
“澄儿……”
大厅里,莫国强扶着妻子来到了门外,轻轻地抚着她的背,长舒了口气。
“聂可澄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估计他早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上次晨光受伤,他第一次正面与我接触,对我很冷淡……”
叶英珍舒缓着气息,听到这句话,她忽然转过头,“难道他已知道,知道你是他的生物学父亲?”
莫国强拧着眉心,“我猜他可能知道吧,你想啊,他是医生,我们每年都会到医院体检,留有血样,他要一份DNA鉴定岂不是很容易的事?”
“可是,可是他怎么看出来你有嫌疑?”
莫国强怕被别人听到他们夫妻的谈话,遂装作带妻子在院子里散步。
他从一个侍应手托的盘子上拿了杯酒,搂着妻子的腰边走边说:“我猜他知道我跟聂靳芳谈过恋爱。”
叶英珍沉吟,想起孙瑶在电话里说过的话,说聂靳芳爱了莫国强大半辈子,一直在爱他,没有爱过其他男人。
那么,聂靳芳她身边肯定留有莫国强的东西,聂可澄看到后怀疑是合乎情理的。
况且,这聂可澄若把眼镜脱了,他的眉目像莫国强就会很明显。
“我是没想到他今晚会说出这番话。”叶英珍感叹了声。
幸好他及时发声,要不然,聂靳芳一激动说出他是莫家的种子,那明天的《京都报》头条新闻非丈夫花边新闻莫属了。
“其实他不说,聂靳芳也不会说出我。”莫国强低沉道。
叶英珍停下脚步,“你怎么忽然对她这么有信心?”
“因为她这么长时间,不管我怎么追问,她都没有告知我真相!”
这说明她并不想让聂可澄认他这个父亲。
叶英珍微微垂眸,也是,她自己之所以知道真相,那是她那天在茶室逼问聂靳芳的结果,而现在丈夫并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
“国强,既然她没有亲口承认,今晚她也没明说,你就当这事从没有发生过,聂可澄可能不是你的儿子。”
叶英珍不得不自私,要不然,丈夫对聂可澄的印象好了,心里牵挂着这个生物学上的儿子,那么,他肯定要把父爱分给聂可澄。
不是吗?那天他只凭直觉,就把贴身的护身符送出去了。
都是自己的儿子,他能不关照与心疼?
但作为妻子,哪个喜欢丈夫在外面有个“私生子”?就算他没有犯错,只是不小心被人偷了种,那也不行啊。
“嗯,我权当什么都不知道吧。”莫国强点了下头,仰脖喝了口酒。
叶英珍淡淡一笑,心里舒服了不少。
这时,有俩个男人看到莫国强,便招呼着一起过来说话了,叶英珍朝他们点点头,不想打扰他们男人间的话题畅谈,便借故离开。
走到别墅回廊上,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叫住了她,“莫夫人。”
一看是孙瑶,叶英珍想避开,但孙瑶已来到她身边,故作亲热地拉了下她的手,笑嘻嘻。
“莫夫人今晚很漂亮啊,啧啧,这莫国强真是有福气,难怪这么多年从没有花边新闻。”五十出头了还保养得这么好,身材苗条不说,这皮肤看去还这么白,眼角的鱼尾纹都看不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