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肩圣人苏弑之,万古流芳?
这是魏国公给予许轻舟的最高赞许,但前提是,跃上纸中的世界,成为现实。
在他看来,难,很难——
可是他却没有说死,因为许轻舟的出现本就是天意之外,一切皆有可能。
许轻舟没有反驳,也没有否认,他要的也仅仅只是这魏国公看到后的反应罢了,至于信与不信,又是否能做到,不是今夜该去谈论的。
“担一桶水,装满,走很远的路回到家中,若余八分便是大幸。”
他莫名的说了一句,却又不给魏国公多余的反应机会,转移话题道:
“言归正传,魏公今日深夜来访,不知找许某有何事?”
面对许轻舟的询问,魏国公收回纷乱的思绪,调整神色,目光看向了许轻舟,尊敬道:
“来找先生,有一事相求。”
许轻舟故作惊讶,“哦——说来听听?”
苍月曹将身体挺直了些,嘴角带着一抹苦涩道:
“先生虽然深居这别苑之中,对于皇城之事想必了如指掌,老夫求先生还有何事呢?不过是为了求一条生路罢了。”
许轻舟笑笑,不置可否,反问道:“魏公乃皇亲国戚,六公之首,若是连你在这世道都没有生路,那这苍月四万万寻常百姓,谁还有生路呢?”
他的意思很明确,不是你没有活路,而是你不给别人活路,所以别人才不给你活路。
魏公是聪明人,自然听得出许轻舟话中真意,但是他并没有因此产生波动,反倒是异常平静道:
“我知道先生对我有些误解,坊间传闻大多不过是空穴来风罢了,做不得真。”
“老朽贵为六卿之首,在这个位置上,一直都是兢兢业业,虽无功绩,却自问也无大过,更未曾干过那丧尽天良的事情。”
听闻此言,许轻舟只是盯着他,眼中满是玩味,意思不言而喻。
“先生这般看我,是不信我说的?”
面对苍月曹的质问,许轻舟毫不客气,不留任何情面的就怼了回去。
“魏公是说,结党营私,意图谋反不算是过?”
“你弟弟苍月冀一家在冀州犯下的那些天怒人愤的事,真就与你就毫无关系?”
被许轻舟的目光直视,苍月曹心虚的垂下了眉梢,却还是解释道:
“朝堂之上,用些手段,拉拢些人,从古至今皆有之,那不过是为了政治手段罢了,这算不上什么大错吧,毕竟我也只是一个寻常人,有些私心,岂不正常。”
话音一顿,他的眼神变得凌冽了些,带着些许的愤。
咬牙道:
“至于我那不成器的弟弟,老夫确实不知道他竟是做出了那样丧尽天良的事情,否则断然饶不了他,不过现在他死了,死有余辜。”
许轻舟抿了一口茶,余光不时凝视那苍月曹,心中凝重颇深。
简单的一句话,不仅反驳了自己的话,将自己强行洗白,更是撇清了和苍月冀的事情。
同时也告诉了许轻舟,即便你杀了我弟弟,但是我也不怨你。
正可谓是一语三关,老谋深算。
但是
许轻舟手中杯盏落桌面,力沉闷响,冷笑一声,道:
“魏公说的在漂亮又有什么用呢?”
“圣人言: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
“你为臣,不思忠君报国,却意图弑君,你当何罪?”
魏国公双眸一紧,神色难堪自己的秘密被人拿到了明面上,他无可反驳。
即便他让人杀的是苍月心吟,可是他心里很清楚,苍月心吟就是圣上,说到底他确实是动了弑君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