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烛看了看将肩头的小乌龟,对于此时的小乌龟的状态,感到有一些诧异,似乎,在沉睡……
似乎,在做着梦……
摇摇头,不去管小乌龟了,反正是没事,看了也看不懂,又它去……
他再看向老道,观察他的反应,能从一些细节处察觉到一点端倪……
老实说,这老东西不说话的时候,还挺有一点派头,现在还背着手仰天遥望,这个姿势,更离远一点看的话,颇有点浪漫主义的气质,仿佛是指点江山一般,眼神一览众山小,那种仰视,倒是表现出了一点俯瞰大地的意思。
如果不是这老货对龙虎山天师言语无忌的话,没准,他还真的怀疑对方就是……
嗯,也不是,这个作态,也有可能是故意为之,就是对一般常识推导的逻辑的一个有意识的误导,一个对龙虎山天师明显表示出不恭敬的道人,就不可能是龙虎山天师?
很可能会反其道而行之啊……
他并不认为对方是龙虎山天师,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架在鼻梁上的小墨镜,没能感应出什么……
魔镜,很擅长感应到伪装的气息……
他想着,既然已经出现在龙虎山了,最好还是不要搞大墨镜了,有点不礼貌,就给调了回来,两个小镜片的小墨镜,他觉得还挺符合道人气质的,可能并不会引起别人的反感,可能还有一点讨人喜欢……
随着意念的升起,墨镜很快就有了变化,可一刹那的功夫,就让张扶风道人给扔出去了……
当然,他还有一个原因,前两个原因,都只是个佐证,真正让他下结论的原因是:他体内的雷法种子,似乎隐隐在压制着对方体内他隐隐可以感受到的一股极为阳刚的气息。
那是对方身上的雷法。
这是不能造假的。
这是源自最本源的气息,如果对方是龙虎山天师,那么,他就绝不可能会压制得了对方的雷法。
“守护神,最顶尖的力量?”
“这是……”
张清烛嘟囔着,轻哼出两句,心里有了一个猜想,只是不好说出来,也不大敢说出来……
感受到对面的目光灼灼,小道士的眼神迎上去,看到了对方眼眸里的那一瞬闪过的亮光,似是有鼓励之意。
想了想,还是踌躇了一下,这才大着胆子说道:
“是邪神?”
“张福德道人,成了邪神?”
其实逻辑很简单,最强大且最顶尖的战力,而在如今的这个天地,已经不可能成神了,那就只有,邪神了……
是这样吧?
一个关键的点,就是那个名号……
守护神!
他不认为,这个有着“神”字的名号,只是一个单纯的修辞学的形容,应该是意有所指的。
成了邪神?
这可真是玩笑开大了啊……
“不知道,只是个梦境……”
“只是个占卜而已……”
“而金钱龟的预言,却是只有两个人知道,没有透露出来……”
“所以,很难说……”
“但是,他们看到的,是张福德为龙虎山而战。”
张清烛不住点头,觉得是这么个道理,要是这么简单地就怀疑一个龙虎山高道,那也实在是有些扯淡,首先,龙虎山都这一类神神叨叨的东西,天然就不怎么感冒,其次呢,龙虎山天师都还没发话呢……
怕什么?
这个问题解决了,一时无话,顿时,张清烛感到有点凉飕飕的,一是这个季节,秋意深寒,二呢,也是冷场所致。
只要不说话,这一老一少两个陌生的道人站在一起面对面,总会有点不自在。
大家不熟啊……
“老前辈,您跟老天师有过节?”
沉默不行,相顾而无言,实在难熬,尴尬……
还是找点话说,反正,这老道很健谈……
张清烛一直就有点奇怪,可以说是很不解,为什么这老道在自己的面前,直呼老天师的名字呢,他是可以说,虽则两者的地位有差别,很是不小,但龙虎山对这些似乎还不是很看重,且两人又是同一个辈分的,这个都好说……
只是,他说得,自己可听不得……
对着一个小道士表达着某些不礼貌的话语,不是让人很尴尬吗?
张清烛小道士在此刻,只能想到唯一的解释是,这老道跟自己同辈的道人有过节,随意地向人倾吐着心中的苦闷……
当然了,在龙虎山上,跟天师有过节,受气的,苦闷的,不大可能是龙虎山天师本人。
本来这样的话,是很失礼的,不大好直接就问出口,可是看这老道的做派,颇有点醉道人的风范,多半也是不怎么在意自己在后辈中的评价,要不然他也不会向自己以这样的方式表达着对当今龙虎山天师的观感……
“你是不简单啊……”
“不是一般的小道士……”
“是有点过节,小过节……”
可能是直到此时,这白眉老道才醒悟,在一个小道士的面前对龙虎山天师直呼其名,是很不妥的事,至少是个很失礼的事。
纯粹是难为了别人……
老道摆摆手,像是示意略过此节,不要再提,张清烛很默契地点头,相信对方已经注意了这个细节,应该不会再频繁地直呼老天师的名讳了。
他其实倒是没有多少的等级观念,对于大人物就有一种顶礼膜拜的卑微感,可是地点不对,要是在自己的小道观里,那当然是怎么说都无所谓,他才懒得去注意这种东西,可能反而还挺乐意听,可是现在是身处龙虎山最核心的区域,天师府就在眼前,就在眼前的任何一扇大门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