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门前正路过一人,那绣花鞋不偏不倚,恰巧砸到了那人的脑瓜盖上。
只见这人肥头大耳,秃头油光,两撇胡子形如“八”字,搭在肉鼻之下、厚唇之上。
不必多言,正是敖司令是也。
偏厅里的几个婆娘见是大帅,连忙起身负手,不敢发声,陈姐更是吓得抖如筛糠,噤若寒蝉。
敖司令脸色铁青,从脑门上揭下鞋子,大骂道:“他奶奶的,难怪老子今天点背到家,原来是要吃妇人鞋底!警卫!都他妈拉出去毙了!”
瞬间一众警卫荷枪实弹,从敖司令身后涌出,顷刻间就将屋内几个人擒拿。
按理来说敖司令挨了一个鞋底,为何治罪全屋之人?
书中暗表。
只因隔壁省的马司令,人称马大哈。也因旱灾,今日前来找迎圣城的敖司令借粮。
敖司令此刻余粮不多,也不想借。可碍于马大哈兵强马壮,直接拒绝定会伤了和气。
正头疼之时,麾下狗头军师献计:不如三局两胜斗蛐蛐,倘若马大哈真的胜了两局,再借不迟。
一来给了马大哈面子,二来达官贵族之间斗蛐蛐之风盛行,也能投其所好,三来敖司令手中有号称无敌的“中原一点白”,何有不胜的道理。
敖司令满意点头,依计行事。
可自己的“中原一点白”,只上阵一局,便被马大哈的虫儿轻松咬死。
首战失利,又痛失爱将。敖司令像是被剜去了心头肉,就算失了若干城池军械,也不过于此。
这才出来散心踱步,思量下一阵该如何斗虫,偏偏又挨了陈姐一鞋底,顿时失了心智,大发雷霆。
说回屋内一众婆娘,此时正哭爹喊娘,求大帅看在往日情分上开恩饶命。
其中一个妇人脑子颇为灵光,想着敖司令胯下婆娘众多,说不定能以此蒙混过关。于是直接漏出肚腩,指着赘肉说是自己已有敖司令骨肉,如果毙了岂不是一尸两命。
“老子近几年只玩罗刹婆娘,你却说有了老子骨肉,莫不是怀了个哪吒?还是瞒着老子在外偷人?赶紧赶紧,第一个毙了她!”
将帅有命,手下哪敢不从。只见警卫如拖死狗般,拖着妇人出了屋外,操起背后长枪就要执行。
陈鬼脸此刻也被警卫按着动弹不得,眼见敖司令这是要玩真章,如果不想些法子,今日怕是要交待于此。
索性把心一横,运用刚刚学来的《虫经》之术,观得敖大帅右眼低垂,左耳红肿,此乃颠倒之相。恰似蛐蛐失了心神锐气,士气不振。
于是死马当作活马医,自告奋勇道:
“大帅枪下留人!小人不才,愿为大帅分忧!”
“分分分,分你个癞疮狗头。警卫,第二个毙了他!”
说罢,身后的警卫就按低了陈鬼脸的肩胛,向外推搡。
陈鬼脸毫不胆怯,反而全力抬着脑袋,一字一句道:
“小人一项敬重大帅为人,自小就盼着鞍前马后侍奉大帅左右,可惜生得一副鬼脸,却难掩小人对大帅的一片赤诚!”
陈鬼脸自幼混迹在茶楼外,妓院边。多听得是人情世故,学得是说书桥段。自然嘴上功夫了得,只把自己说得犹如诸葛孔明,就差敖司令三顾草庐。
见敖司令脸上略有动容,于是继续说道:“小人贱命不值一提,大帅之忧不妨让小人一试。当真不成,毙了小人也不迟。”
敖司令听闻,于是一摆手,示意左右暂且留人。慢条斯理的提了提肥大军裤,一双混黄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的毛头小子,戏谑道:“可会斗虫?”
“行家里手。”
“好!”
敖司令一拍大腿,哈哈大笑道:“他娘的,老子倒要看看你是否有些真实本领,如若诓骗于我,定要将你剁成肉泥喂狗。”
说完便让警卫带着陈鬼脸到后院虫舍,挑选一只趁手虫儿,再返回正殿大厅。
陈鬼脸一听大帅之忧竟是斗蛐蛐,不由心下石头落地,暗喜道:“看来小爷命不该绝。”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不说陈鬼脸虫舍之中如何选将,单说敖司令回了正殿大厅,就看马大哈滋拉着茶水,一副必胜神态,思量那“中原一点白”都被一击毙命,鬼脸小儿又当何应对。
可眼下不能表露,只能强颜欢笑,呼呼哈哈的与马司令聊些婆娘床事、补肾良方。
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陈鬼脸就捧着三个青花陶罐,被警卫引着来到正厅。
马大哈见状,率先发难道:“敖大脑袋,是要比试第二场否?”
敖司令并未搭话,只是面色阴沉的怒视陈鬼脸,好似蓄洪堤坝,满腹国粹呼之欲出。
只因那青花陶罐中,尽是些陪练的多肉杂虫,虫舍中虽无“中原一点白”那般绝佳品类,但也不至于选出如此败类迎战。
正如《蟋蟀经》中代言:“皮色欠纯正,口器细如针。陪练且有余,对战不能胜。”
至于陈鬼脸为何如此,又有何斗虫良计。且留到下回分说。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