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我,终于鼓起勇气回头,当然了,身后依然什么都没有。
我不像康天眼一样天生阴阳眼,洪三爷也对我说过,当年夫子在我左眼上斩下的这一刀,算是断了我的天机命格,所以我恐怕这辈子都不可能看到这些东西。
但是我确定那个影子就在那里。
哪怕她的本体我的脚下,被老道士用茅山道术的红线封住,可是她毕竟是鬼母,她已经逃出了红线,就站在我的背后。
我看不到她,可是我手里的那张道符却能感觉到她。
“你恨我?”
我对着空气问了一句。
紧接着我又笑了笑:“你不可能恨我,毕竟从某种层面上来讲,是我救了你。”
这个鬼母,也是曾经的三花聚鬼娃,是被苏朗月用极其残忍的方式炼制出来,中间不知道凝聚了多少未出世孩子的冤魂。
即便有其中有一个灵魂作为主导,可是其他四十九条幼儿的灵魂依然萦绕在她的身上,这些怨灵也有自己一丝丝的意识。
他们得到了解脱,不可能恨我。
但是鬼娃、鬼母毕竟是凶戾的东西,我至今能活着站在这里,就表示这鬼母对我已经非常的友好了,刚刚胡九天那种干惯了倒斗买卖的人都不敢进来,这是一种对危险天生的嗅觉,他只要再前进一步,恐怕就会死在这里。
我的面前没有任何的动静,我与这鬼母之间的交流仿佛在两个时空,她看得见我,我看不到她,它听得到我,我听不见她。
“我今天想把你带离这里,但是你必须按照我的方式来做,不能反抗,不然的话,你就只能被困在这里十年。”
我想,即便被困在这里十年,对鬼母来说也比在苏朗月手上要好,可是现在的她毕竟已经不是几个月前那种只会听命令而不会思考的鬼娃。
自由,对于任何生灵来说都是难能可贵的。
“我会把你带到长白,那里是天生龙脉,而且还是迄今为止,任何帝王都不敢去碰的一条龙脉,在那里,你解脱的要比在这里快,甚至还可能有一些自由。”
我不能对鬼母撒谎,不然将来的报应会非常的大。
“我把你带到了那里以后,你可能依然被关在某个地方,不过我敢保证,那个地方一定比这里要好。你如果信得过我,现在就回到这里面去。”
我手里的道符哗啦啦的作响,上面的星辉也越来越重。
我见状,缓缓倒退了几步,毕竟这三清星辉能带给鬼母非常大的压力。
我已经看出来了,老道士缠的那些红线,似乎是按照天罡星斗的方位来做的,这似乎属于他们茅山一派的秘术,我并没有见过,不过仔细观察一番,还是能明白其中的道理,用这些红线封住鬼母的本体,鬼母即便能逃离本体,可是她的灵魂最多也只能影响自己本体周围五六米范围的生灵,再远就不行了。
这大概也是老道士为什么要在井口贴上道符的原因,他正是防备着鬼母的灵魂会冲出古井。
两分钟以后,周围那种刺骨冰寒的感觉,终于渐渐消失了。
我盯着那井底中间的红线:“现在我要把这张三清道符贴在你的身上,这是在保护我自己,同时也是在保护你。”
那红线一根根翘起,冰寒的感觉再一次降临。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你要是想离开这里,就只能相信我。不敢只能等十年以后被洗涤灵魂,不过那个时候,你也就不是你了,你将是一个纯净的灵魂,现在你的一切意识也都将消散。”
地面上,那七八根竖起来的红线开始变得扭曲,继而又软软的倒向了地面。
“开始可能会有点痛苦,不过马上我就会为你减轻这些痛苦。”我拿着三清道符缓缓靠近,最终瞅准时机,手臂猛地朝前一按!
唳!
与此同时,一阵凶戾的鬼哭声传扬了出来,震的我耳膜都快炸开了。
鬼母周围的红绳一根根飘起,飞快的缠向我,而就在这个时候,被我按在鬼母身上的道符也洒下了一点点星辉,让那些红绳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我知道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我自己画出来的道符,到底能有多少的力量我自己最清楚。
要不是这古井能蒙蔽天机,站在井底,那井口一线就是天,启明星就堪比日月,我所画出来的这张道符,只怕连逼退鬼母都做不到。
当时夫子使用这张道符的时候,可是直接借用了满月,我与他的距离可不是一点点。
我快速拿出百腥风水壶,把里面最后一点浓稠的血液倒出来,在三清道符和鬼母的红线之间画了一个红色的叉叉。
同时,用快速把周围散落的红线拧成一股,取出一把小道,把这些线头一刀斩断。
这些线头与天罡北斗相连,虽然已经能够被鬼母控制,但也终究是在风水局中。
不斩断它们,即便我按照来时的路出去,究他们也一样能引来天河弱水影响我的命格。
滴!
我身旁不远处,一滴水滴落在石头上。
我嘴角抽了抽,暗道好你个老道士,竟然还留了这样一个后手!
这古井本来是不枯的,因为风水局和鬼母的关系,这里的水被湮了去,如今天罡北斗的红线已经断了,我若再不赶紧离开,就会被淹死在这里。
这里的水也同弱水,一点都能沾上。
想到这里,我快速抱起鬼母,连滚带爬的来到了进来的地方,身体一弯,就爬了进去。外面已经开始渗水,我不敢耽搁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