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弑山。
万剑宗建宗立派之地。
前些日子,陆建白便已率领十余位长老前往鹤溪山脉,所留下镇守宗门的,仅仅只有三名长老而已。
然而陆修命碑碎裂的消息,却是让这三名长老放下手头要紧事务,第一时间齐聚于大殿之中。
面对前来禀报的弟子,一名蟒纹紫袍男子震怒而起,一掌便将玉椅扶手拍了个粉碎:“要你们有何用!两天时间过去,连凶手的半点消息都未能查出!”
此人名钟黎,乃是万剑宗大长老,主张宗内戒律、赏罚等诸多事宜。
前些日子,便是由他负责跟踪江秋雨等人,可失去她们的踪迹后,钟黎便赶回了天弑山,处理宗内一些紧要事务。
可他刚回来还没两个时辰,就听到了陆修身亡的消息,时至如今也没有查出凶手的身份。
想起陆建白即将归来,他就感到心中发怵。
而面对暴怒的钟黎,那两名弟子早已是瑟瑟发抖,畏惧地低下头去。
“还不快滚!?”
钟黎怒喝一声,那两名弟子当即连滚带爬地离去。
“唉!剑子命碑碎裂,若宗主归来,我等怕是”另一名方脸长老望着宗主之位忧叹道。
那是一座黑玉铸就的宝座,仿佛能吞没照射于其上的每一缕光芒,隐隐间更是散发出无形的凶煞气息,令人望之胆寒。
在黑玉宝座的两侧,则是低矮些许的青色玉座,左右各九,合共十八。
大长老钟黎所坐之位,便位于黑玉宝座左侧。
“不管如何,还是先找出凶手要紧,起码也能少承受些许怒火。剑子死于一瞬之间,生前没有传出半点讯息,凶手之修为,至少已有天玄境后期。”
三人之中,那名女性长老更是愁容满面,很是忧郁。
这时,方脸长老皱眉沉吟道:“会不会是冰云宫所为?那群老太婆,素来与我等不对付,梵天寺、血魔山近来刚与宗主达成协议,想必不会暗杀剑子。天妖殿虽未与我等结盟,可已有此意图,多半也不会暗下毒手。断梦阁、焚炎谷处事圆润,向来不愿得罪我们,也并无暗害之意图。”
思忖片刻后,那名女长老开口道:“听闻近日万蛊门的黎言,与剑子走得颇近,倒不如问问那黎言。”
方脸长老叹了口气,接话道:“我早已联系万蛊门,司文康传讯说,黎言也已命碑碎裂,时间与剑子死时毫无二致。”
一时间,三人尽皆沉默下去,神色极为难看。
可就在这时,陆建白竟是毫无征兆地回到了天弑山,所带去的十五名长老,足足少了七名之多。
而这些回来的长老中,每一个都是精神萎靡,很是虚弱。
那陆建白更是如此,仿佛灵魂都被人抽空一般。
钟黎三人相视一眼,皆是感到不妙。谁也不知在这种情况下,该如何开口,将陆修命碑破裂的消息说出。
见三人神色犹豫,陆建白也猜出了有事发生,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阴沉:“说!”
被他这么一呵斥,那方脸长老顿时打了个冷颤。
“宗主,剑子他”钟黎犹豫着开口,可却终究没有说下去,嘴边的话语化作一声悠长的哀叹。
陆建白拍案而起,紧张道:“修儿怎么了!?”
钟黎欲言又止,最终拿出了陆修碎裂的命碑。
陆建白见之,瞳孔骤然一缩,眼中随之布满了血丝,目眦欲裂,状若癫狂。
“是谁!?是谁杀了修儿!?”
陆建白虽是暴戾,可却从不曾像今日这般盛怒。
自松鹤谷铩羽而归不说,回到宗门更是得知儿子身死的消息,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似是受到陆建白心境的影响,黑玉宝座散发出的凶煞气息愈发汹涌可怖。而他的目光亦是愈发森冷,好似将钟黎三人当成了罪魁祸首。
眼见事情发展到了如此境地,三人只好将所知情况悉数道出。
“这么说修儿都死了两天了,你们还没有找出凶手的半点消息!?就连修儿尸身所在,都毫无头绪!?”
三人尽皆低下头去,唯恐一个眼神便引火烧身。
所幸这时,一道通禀声解了三人的围。
“报!万蛊门门主前来拜山!”
陆建白深吸一口气,冷声道:“让他进来!”
就见此时,一个布袍男子缓缓走进大殿,身后则跟着一个獐头鼠目的麻脸少年。
走进大殿后,布袍男子叹息一声,劝慰道:“陆兄节哀!”
“司文康,我儿身死,你们万蛊门有什么想说的吗!?”陆建白目光冰冷,仿佛能令人血液凝结。
“不瞒陆兄,我正是因此而来。”
“说!”
司文康侧目瞥了一眼身后的那个少年,道:“将你所知之事,与陆宗主一一言明,切不可遗漏分毫!”
“是!”少年应了声,又颤颤巍巍地向陆建白俯身行了一礼,道:“陆陆宗主,小的名唤卢池,黎言便是小人的师尊。师尊身死前的那几日,小的一直侍奉在师尊与剑子身边,无意间了解到一些事情。”
卢池缓了缓惊惧的心绪,接着说道:“那日剑子传讯师尊,让师尊在赶往长宁山,似乎是要截杀何人。不过传讯时,少宗主并未言明截杀何人,师尊离去之后便再未回来”
说着,卢池微微抬起头,惶恐地看了一眼陆建白。
闻言,陆建白的脸色愈加森冷,“给我查!纵是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人揪出来!”
他看向司文康,眸光冷漠,“黎言虽已身死,但并不能洗脱嫌疑!若是黎言与我儿身死之事无关,那也就罢了!若是黎言曾有加害我儿的行为,你们万蛊门便等着灭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