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廨出来后,吴德操紧赶着凑到徐鹤身边问道:“怎么样?”
徐鹤故意逗他道:“有点麻烦!”
吴德操脸色一僵,随机叹气道:“也都,挤破头想纳贡的人多了去了,又怎么可能轮到我?”
徐鹤点了点头,故意用沉重的语气道:“没错,而且现在纳贡全都改折色了,若是耀臣兄这样的附生想要坐监,必须的交三百三十两,这还仅仅是交给朝廷的,南监祭酒和礼部那打通关节少说还要三四百两!”
吴德操闻言彻底放弃了希望,苦笑道:“算了,这么多钱让亮声你掏,我可还不起,我还是等开春就从府学里出来谋个营生,毕竟家里还要支应,不能像以往这般厮混了!”
徐鹤想到这些日子,吴德操老老实实全都呆在府学,再也没有去那些腌臜地方厮混,估计是真的因为马姑娘的原因,开始收心了。
一个男人,若是肩上有了责任,看来真的会改变很多。
见状他也不再逗吴德操了,徐鹤笑道:“好了,耀臣兄,兄弟我已经帮你交了三百三十两纳贡的费用了,高教授也答应给你一个名额!”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高壁亲书的纳贡文书,这文书,一式四份,一份府学保管,一份纳贡人留着作为收据,还有两份则一份送往提学道备案,一份上交礼部备案。
吴德操和戚继光两人看到文书时全都傻了,这效率也太高了吧?
关键是,三百三十两啊,这……这银子放在大魏朝偏远点的地方已经够一个人活大半辈子了。
然而徐鹤说掏就掏了,根本没有一丝犹豫!
吴德操拿着那文书,喉咙里像是被一个石子堵住了似的,干涉又生疼,他此刻再也控制不了情绪抱着徐鹤的胳膊泪眼滂沱道:“亮声,咱还是把钱要回来吧,我吴德操何德何能,让你这么帮我?”
徐鹤见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引来门夫侧目却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心里也有些说不出的滋味:“耀臣兄,别这样,平白让人看了笑话,我之前对你说过,那天在溱湖湖心,那么危险的时候,你愿意让我先走,我记你一辈子的人情!”
吴德操抹着眼泪道:“可是当时我也犹豫了,让你先走那话儿也不过就是想着卖个人情!”
徐鹤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但那种生死关头,还能说出那话,就算你当时再犹豫,那也说明你不是个无情之人,这就可以了,再说了,事后你不还带着人去救我们了嘛!”
不说这事还好,一说吴德操更是羞愧难当道:“救是去救了,但是跟你们擦肩而过,我还是没用啊!”
“好了好了!”徐鹤见他这次是动了真情,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吐露了出来,知道他这次是真的被感动惨了,于是笑道:“你放心,不过就是三百三十两的事情,咱们以后的交情还长着呢!”
“可是,祭酒和礼部那边……”吴德操擦干眼泪还是有些犹豫。
徐鹤笑了:“你忘了,我跟漕运总兵毛袆是什么关系了?他家就在金陵……”
说到这,吴德操这才破涕为笑道:“也是,毛袆是你结义大哥,他若是出面,南京礼部和国子监那必然是不用你钱了,不过倒是让你落了人情!”
“没事没事!”徐鹤拍了拍他的肩膀。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当戚继光听到漕运总兵时,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他出生卫所,严格意义上来说都归五军都督府管辖,自然对国朝的勋贵世家再熟悉不过了。
漕运总兵一向是宁国侯毛家兼领,听那毛袆的名字,想来应该是宁国侯家的什么人,徐鹤,徐鹤竟然跟宁国侯家现任的漕运总兵是拜把子兄弟?
想到这,他心中突然跟刺挠起来。
徐鹤的大伯是内阁三辅专管兵部,结义兄弟又是五军都督府的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