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的萧煜在见到沈烟的时候惊得说不出话来,他向后退了两步后又意识到这个举动的不妥,又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沈烟的身边。
“小鱼,今晚沈兄我带你下山玩去好不好?”沈烟站起身子满脸堆起笑意,一举一动都轻松自然,如同对面站着的不是什么当朝圣上,就是一个朋友而已。
萧煜从小到大见惯了别人冲着自己笑,他以为自己对这种情感早已麻木了,没有什么原因,只是他知道这些情感都是假的。可沈烟的笑不同,干净纯粹,没有谄媚,阿谀奉承,没有讨好,虚伪假意。
萧煜这一刻感觉全身是放松了的,这种感觉只有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才会有,哪怕他父王母后这些至亲至爱之人陪在他身边的时候他也只是萧煜。
而此刻,他站在沈烟面前,他想做回那个萧子鱼。
“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萧煜脸上的沉稳严肃一一褪去,好像又如同溪水中捉鱼的少年一般,两个人都没有主动提起萧煜的身份。“今天怕是不行,这个许门主难应付的很,改日吧。”
“别呀,我这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改日指不定又要什么时候呢。要不这样,我今日先下山,我来的时候偷听到小弟子门说,今晚雨花桥旁有人要杂耍,定会热闹。你尽量处理完与许门主的事情,然后偷溜下山去雨花桥旁寻我,如何?”沈烟一脸期望的看着萧煜。
“有杂耍的要来?”萧煜眼前一亮,也显得有些兴奋。“我还从未见过。”
“不会吧,你可是皇帝,什么珍奇异宝你能没见过,更何况只是一次杂耍表演。”沈烟觉得萧煜又在诓自己。
“只是听过一些。宫内人人脸上都带着一个富贵面具,他们认为这种市井表演会脏了他的的眼睛,所以大大小小的宴会请的都只是一些能登的上大雅之堂的歌舞与诗词,有趣些的也就是围猎与马球比赛。”萧煜失落的说道。
沈烟心头一酸,他没想到原来在这个少年身上的枷锁竟然会有如此的重。想想又觉得还真是讽刺,这天下之人穷尽一生只是为了将自己关进富贵笼中,而有的人天生就在那富贵笼里面,拼尽一生也只是渴望出去罢了。
“萧子鱼,别让我等太久了。”沈烟站起了身子,神情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少年。
萧煜看着沈烟,脸上的犹豫变为了肯定,笑了起来。“好。”
晚间,天上星光璀璨,沈烟走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体会着这种喧嚣的气息,眼里映照着火光。
沈烟走之前萧煜给了他不少钱,一路上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望着远处的雨花桥,现在桥底下已经站了不少的人。
沈烟走了过去,今日来的有些早,表演杂耍的人还没有来。
“算命算命!”此时桥边传来了一个声音。
沈烟望过去,觉的甚是有趣。那人是个满头青丝的少年郎,一手端着坛米酒,悠哉悠哉的叫喊着。尤其是少年身后用毛笔写着大大的“算命”二字,直白极了,好像生怕有人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不过也是,光看这少年一身的打扮,若不是身后那“算命”二字,沈烟还真看不出来他是做什么的。最近这些年头,顶着算命师的身份招摇撞骗的人数不胜数,混在真正有本事的人中令人难以分辨,只因他们装的太像了。面容上像,装扮上像,甚至连身上的那股气势都是仙风道骨的。
而眼前这个少年算命师,倒像是一个月下饮酒说风凉话的不正经人。
这样的装扮,就差把“我是骗子”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有人去花这冤枉钱才怪了。不过算命者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生意惨淡,一边叫喊一边喝酒。
沈烟看着这个与周围热闹氛围掺杂在一块的冷清感,玩心大起。瞧着萧煜不会那么快就过来,闲着无聊,他便本着好奇心走到了算命者的摊子前坐下了。
“公子好眼力呀。”算命者瞧见有人来了,立马放下手中的酒,浑身上下打量起了沈烟。
沈烟面上含笑,心说自己这是眼瞎了才过来的吧。
算命者掰过沈烟的手将自己的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沈烟愣愣的看着算命者的操作,心说这也太不专业了吧。
“我又没病,你把脉作甚?”沈烟抽着嘴角问道。
“你身上没病脑子却有疾,我这身后分明写着‘算命’二字,怎么到你这就成看病的了?”算命者没好气的说道,像看一个傻子一样看着沈烟。
沈烟气笑了,行吧,他就看看这家伙究竟还能给他带来多少惊喜。
一股凉意从沈烟手腕上的皮肤传进了他的血液,随之而来的是四肢的僵硬,不知为何沈烟有一种被人一眼看穿了的感觉。
沈烟想要收回手,却发现那几根轻轻的搭在自己手腕上的细长手指力气极大,他竟然收不回去自己的手。
“看出什么了吗?”沈烟收回了手后带有敌意的看着对面的人。
算命者面色有些古怪,沈烟心说这下倒是会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