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齐那冰冷的声音，直似一盆透心凉的冷水，从李长风和一众李家之人的天灵盖淋了下来。
让他们彻底认清现实。
从美好的幻想中，醒了过来。
意识到现在的局面，根本不是什么天堂，而是赤裸裸的地狱。
他们李家输了。
而且是在堵上满门性命与清誉的情况下，彻彻底底的输了。
也就是说，今日，他们李家不仅会满门被灭，而且还是在云国遗臭万年，被记录在史书上，遭人唾弃。
“你……好狠！”
李长风瞪向楚修齐，异常仇恨的吐出一道沙哑声音。
到了这一刻，他如何能不明白楚修齐的居心叵测。
倘若楚修齐愿意，很容易就可以做到镇杀他。
但楚修齐没有。
从始至终，楚修齐就不是简单的找他报仇，而是要让他，以及整个李家身败名裂之后，再杀。
“我狠？”
楚修齐哂笑一声，眼中满是讽刺：“你李长风害我背负通敌卖国的罪名，整整十五年的时候，怎么不说狠？”
“害我一家子十五年无法团聚的时候，怎么不说狠？”
“害得十万大军覆灭的时候，怎么不说狠？”
“莫非，在你李长风眼中，就当真只允许你李家视人命如草芥，不需要他人挣扎，反抗，报复你李家？”
李长风哑口，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他的确是这么想。
在其眼中无论是天赋妖孽的楚修齐，还是那奔赴战场的十万大军，不过是一群出身低微的贱民，能给他利用已是莫大的殊荣。
何来的资格忤逆、反抗于他？
但想归想，当着如此多人的面，他如何敢承认？
那唾弃他李家的口水，已经够多了。
楚修齐冰冷凝视着李长风，从他的脸上得到了答案，道：“既然没有其他准备，那么……你李家可以准备迎接灭门了。”
锵！
剑，铮鸣杀出。
这一刻，那股在楚修齐心底潜藏了长达十五年的滔天杀意，终是毫无保留的席卷而出，融于暗夜剑中，化作杀戮之剑杀出。
天地为之动容。
风云为之激荡。
世人为之惊骇。
或许楚修齐这一剑的威势，并不如先前的‘乂’字形剑光，但所蕴含的杀意之浓烈，却是无数人生平第一次所见。
也让他们确信，楚修齐真的是对李长风仇恨到了骨子里。
不过，诸人也都能理解。
方才楚修齐对李长风的每一句质问，实则，都是一个必杀的理由。
当这么多的仇恨杀意，一同堆积在心底长达十五年，能不浓烈才有鬼。
“世间，背负血海深仇者并不少见，但能够不被仇恨冲昏理智，并且将其化作修炼动力者却寥寥无几。”
穆家老祖忍不住发出感慨。
几乎可以预见，当李家这个心魔于今日消除，未来的楚修齐将会变得愈发可怕。
即便他因为李长风的迫害，耽误了十五年的绝佳修炼时间，但未来成就依旧不可限量。
穆红衣美眸不由得看向楚尘，轻声道：“不仅他自己品行保持的很端正，教出来的孩子，更是优秀。”
穆家老祖露出一抹古怪神色，“我怎么没看出，他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优秀？”
他，自然是指楚尘。
虽然穆红衣将楚尘夸得天花乱坠，但他并没有看出楚尘哪里有优秀到那般程度。
至少在其眼中，是不如他最宠爱的乖孙女，穆红衣的。
“如果我告诉你，那柄斩天剑是由我徒儿楚尘暗中掌控的呢？”
穆红衣以仅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声音中，兀自还有着一丝丝的俏皮与得意。
别人不认识斩天剑，她，还能不认识吗？
“什么？”
穆家老祖心头一震。
穆红衣的话，远比他目睹先前那跌宕起伏的战斗，所带来的震撼要浓郁上不知道多少倍。
楚尘，他才蕴灵境啊？
越阶秒杀齐天霸也就算了，还能于暗中掌控斩天剑，爆发出那等可怕实力？
“低调！低调！”
穆红衣轻轻笑道：“老祖你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既然楚尘想让所有人都将这场复仇，当做是楚修齐凭着一己之力做到的，她自然不会去替楚尘主动暴露什么。
而且，她也深谙一个道理。
木秀于林风必摧。
楚尘展现出的妖孽，已经足够出众了，再妖孽，怕是要引来一些没必要的麻烦。
穆家老祖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