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打扫战场,众臣全都吓得不轻:甘陵王刘永和安平王刘理,双双死在乱军之中。
两人的尸身上,有枪伤,也有刀伤和箭伤,大大小小十几个窟窿。
底是谁杀的,没人说得清楚。
当时,柳充与黄崇击退程祁后,马上就转向东门。
驻守此门的李橼所部,还没接敌就四散而逃。
二人越杀越猛,竟然绕到西门,跟关樾合兵清剿此处叛军,场面就更加混乱。
刘永与刘理双双殒命,这可不得了!
再怎么说,两人也是刘禅的兄弟。
至少在口头上,刘禅并没说城外是“叛军”,而且只要求“击退贼兵”。
然而,两人全都死了。
“先禀报陛下吧,就说是本将杀的。”
看看满身是血,气喘吁吁的关樾、柳充与黄崇,魏延又疼又怜,“陛下若是怪罪下来,所有罪责我一力承担。”
魏延这样说,又轮到关樾、柳充和黄崇担心了。
“文长叔,就是我杀的吧,反正烂命一条!”
黄崇主动揽责,魏延却大手一挥,“不必再说,赶紧去休息!”
“可是……”
“不必可是!”
魏延懒得纠结此事,拉过姜维,低声问道:“依你之见,张表和杨戏,是否也有参与?”
“干嘛?你是想斩草除根?还是抄二人的家?”
“靠!”
魏延着实无语,并没掩饰心头所想,“那俩家伙实在可恨,早晚想弄死他们!”
四下瞥了瞥,继续压低声音:“他俩如果参与其中,或者知情不报,陛下绝不会轻饶!”
魏延的暗示,姜维秒懂,嘿嘿笑道:“这么说,你还是想抄二人的家?”
“靠!”
魏延再也不能忍,转身就走。
正如魏延所说,张表和杨戏着实可恨。
昨日正午,二人在朝上的那番言论,想不让人怀疑都难。
而且,参与谋反的杨汰,是杨戏的同宗兄弟。
只需稍稍“运作运作”,弄死俩家伙非常容易。
“大哥!”
姜维快步追上,正色说道:“我也想弄死俩家伙,但我可以肯定,他俩没有参与谋反。”
“哦?何以肯定?”
“没什么,就凭他们昨日那番话。”
“……”
姜维这家伙,说话老是说一半,魏延早就习惯了。
稍一细想,好像是有些道理。
昨日,叛军打出“清君侧”的旗号,目标直指姜维,而没有指向魏延。
也就是说,叛军的围城,与东征时的“抗旨不遵”并无关系,而是因姜维诛杀李旦而起。
当然,“清君侧”只是谋反的借口,不用当真更不必理会。
不论如何,叛军没有把矛头指向魏延。
而张表与杨戏,把矛头指向姜维的同时,也把矛头指向了魏延。
就是这个细节!
如果两人参与了谋反,如果两人稍稍聪明,在不确定能否成功的情况下,应当闭口不言明哲保身。
但两个家伙,猴急猴急跳出来大放厥词,生怕别人注意不到自己。
魏延认可了姜维的推测,但还是有点不甘心:“如果他俩很笨,或者认为谋反必定成功,也有可能把矛头指向咱俩。”
“不,不,不,那俩家伙非常聪明,特别是张表。”姜维手摇蒲扇,脸上多有郁闷,“那家伙,在巴西、巴郡和江阳郡,种了一百多万亩甘蔗。
“我的喜糖,去年还能卖到五千铢一斤,被那家伙这么一搅,估计三千一斤都难。”
说到喜糖,魏延有点不屑了:“榨甘蔗熬红糖这种事情,大伙早就知道,只是没几人跟风罢了。”
“不,那家伙真的很聪明。”姜维仍然坚持己见:“当初,我说喜糖来自西域,文武百官全都信了,却没人派商队去往西域。
“而张表,竟然偷偷派出两千多人,冒着生命危险远赴西域。
“那家伙的商队,不仅成功抵达西域,还有几十人平安返回,而且带回了西瓜种子!”
“西……西瓜?”魏延第一次听到这词,顿觉好奇,“是个什么玩意儿?跟咱们的黄瓜或冬瓜,有何区别?”
“反正都是“瓜”,差不了太多。”
姜维懒得解释,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西瓜”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