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赶到羊池坪后,没有休整就全军入谷。
陆逊远远看在眼里,心头一阵狂喜。
“上将军!”
指着空荡荡的谷口,朱异欲言又止。
朱异,字季文,吴郡吴县人,左将军、驸马朱据之侄,前将军、青州牧朱桓之子,因父亲的军功被封昭义校尉。
几天前,他与张表尾随汉军,紧接着又奉命击溃汉军,打通朱据所部的退路与粮道。
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关索。
还没交战,就被黑熊般强壮的关索吓坏,匆匆跳江而逃。
这件事,麾下士卒没敢说什么。
朱异却觉得,身后老是有人指指点点。
就连众文武的眼神,好像也多了些鄙视。
此时此刻,正在开赴晏溪口的孙权大军,朱异和众将仍不知道。
不过,汉军只剩十日粮草,为将者都能计算出来。
山路难行,南出口是沅水,众将也知道。
可以想象,汉军没有战船,若遇到沅水阻隔,还不是死路一条?
当然,汉军可以扎木筏。
问题是,时间有限,能扎多少木筏?
而且,沅水上还有张梁与步协的水师。
人数虽然不多,但要吓退几条木筏,还是绰绰有余。
如果引兵入谷,远远尾随汉军身后,岂不是瓮中捉鳖?
雪耻的机会,真的就在眼前!
朱异的欲言又止,陆逊看在眼里,笑而不语。
汉军全部进入武陵山,基本成了瓮中之鳖。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瓮口彻底堵死。
否则,如果汉军突然折返,煮熟的鸭子岂不飞了?
若因此让孙权白忙一场,必会新账旧账一起算。
要堵死此处出口,还是得派兵入谷。
不是去追击,而是在适当位置修筑营垒,阻止汉军从羊池坪突围。
众将皆怕关索,但朱异好像不怕。
或者说,他想雪耻。
临阵不惧,再有求战之心,正是取胜的重要保障。
于是,陆逊没动声色,开始激将了:
“季文啊,你想引兵入谷救你叔父,我完全理解。
“可是,一不小心就要中埋伏。
“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如何向你父亲交代?”
“哼!”
朱异满不在乎,狠啐一口,“魏延老矣,早就不复当年之勇,有何所惧?
“那姜维确实足智多谋,可惜被围两月粮草将尽,我引兵入谷尾随追击,何愁不胜?”
朱异战意昂扬,再也无需激将,陆逊相当满意。
脸色一沉,郑重叮嘱道:
“既然季文有必胜信心,可引一军进入谷中,在适当位置修筑营垒阻挡蜀军。
“务必记住:只可筑垒阻挡,千万不可追击!
“最多坚守半月,蜀军必然全线溃散,季文当记头功!”
“上将军放心,谷中小路蜿蜒崎岖,处处皆可设伏,处处皆可据守,我不会傻到追击蜀军。”
朱异这样说,陆逊基本放了心。
再三叮嘱后,拨给朱异三千兵马,并令留赞为副将,时时提醒协助。
留赞,字正明,会稽长山人。
虽是望族出身,但跟显赫的“顾、陆、朱、张”相比,只能算默默无闻。
在此时的吴国,这家伙名号不响,却是个真正的狠人。
关羽的“刮骨疗毒”,至少是“医生”所为。
而留赞的“自断脚筋”,那可是自己动手。
当年,与黄巾军大战时,留赞手刃黄巾首领吴桓,而他自己的脚因此受了伤,从此再也不能伸直。
为免以后成为跛脚,这家伙,竟然硬生生把跛脚上的筋肉割开,血流如注,当场就晕死过去。
幸得家人及时发现,及时把他的脚拉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