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
朱金被张安世叫了去。
他此时的地位,和从前开始不可同日而语。
这么说吧,现在大家已经开始叫他朱老爷。
不只是商贾们见了他礼敬有加。
便是五城兵马司和水路巡检的武官见了他,也都客气得不得了。
这种地位的改变,若是和从前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朱金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张安世带来的,这种开始慢慢掌握到了权力,渐渐被身边所有人尊敬的感觉,绝不是单靠银子就能够换来的。
所以他办事十分细致。
譬如律令学堂,还有算学学堂,都是他拼了命的筹建。
还有联合钱庄的事,他有时也要去盯一盯,免得出什么差错。
这里里外外的事,大家已将他当做是张安世的管家来看待了。
而现在,朱金在这几日,几乎将手头上的事统统搁下。
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
“侯爷。”朱金毕恭毕敬地来到张安世的面前。
张安世笑着道:“怎么样,我这宅子如何?”
“侯爷,看着太简朴了,不过这宅子倒是很安全,住在这里让人很踏实。”朱金笑了笑。
张安世叹道:“像我这样的重臣,又深得陛下信任,我的生死,关系了国家和社稷的安危,也只好如此了。”
朱金便很是认真地道:“是,是,侯爷您身子金贵。”
张安世翘着腿,押了口茶,施施然地道:“这几日,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朱金道:“有眉目了。”
说着,从袖里掏出了一个簿子,便道:“本来清早就想要来禀告的,不过小的不放心,又核验了一遍。”
张安世接过了簿子,细细地看过了一遍,笑道:“不错,不错,你尽心了。这一次,也有你的功劳。”
朱金开始抹眼睛:“侯爷怎么好说这样的话呢,没有侯爷,就没有小的今日,侯爷您是小的再生父母,小的能为侯爷办事,是祖上积了德,哪敢有什么功劳。”
张安世感慨道:“你娘的,你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像宫里的那个亦失哈了。”
朱金:“……”
张安世道:“很好,再让人……细细查一遍,梳理好了之后,这事也就水到渠成了。”
朱金点头:“是。”
张安世便道:“没事儿了,下去吧。”
朱金点头,便告退离开。
张安世看着朱金走了,便对旁边伺候的人道:“将我的兄弟叫来。”
不多时,张安世便带着几个兄弟,气势汹汹地到了刑房。
先是有人将郑伦押了来。
郑伦一见到张安世,便立即破口大骂:“张安世,你……你丧尽天良,你这竖子!”
朱勇抱着手,站在张安世的旁边,此时冷冷地看着郑伦道:“你再不闭上鸟嘴,俺便打断你的骨头。”
郑伦不肖于顾地冷笑道:“来呀,来呀,你来打我呀。”
朱勇虎眼一瞪,道:“咦,你好大的胆子,竟以为爷爷不敢打你?”
说罢,再不客气,直接冲上去,双手生风地几拳下去。
这郑伦的骨头哪里有朱勇的拳头硬,顿时痛不欲生,发出阵阵嚎叫。
倒是张安世劝朱勇:“二弟,算了,你没事打他干嘛,他是钦犯,迟早要下油锅的,做人有点同情心,我们现在是审问人犯,不是他娘的寻仇,老三,你将二弟拖出去。”
朱勇脾气上来,口里还骂个不休。
好不
容易将他拖走。
张安世走到了郑伦的面前,叹息一声道:“哎,郑博士,你我也算是熟人了,我是皇孙的舅舅,你是皇孙的老师,咱们算起来,还是同行呢,不过……到了今日……我也不和你啰嗦了,咱们开诚布公吧。”
郑伦的双眸,死死地盯着张安世,此时……他浑身都是寒气。
“张安世……你死定了!”
…………
诏狱。
足足三日,整个诏狱,嚎叫不断。
此起彼伏的嚎叫声中。
纪纲面无表情地听着这些毛骨悚然的声音,眼眸里忽明忽暗。
“都督,又有人招供了。”
此时,一个书吏取来了一份供状。
纪纲细细一看,随即便道:“核实。”
他的话斩钉截铁。
书吏行礼:“是。”
纪纲背着手,突然转身去询问身边的校尉:“邓佥事何在?”
校尉道:“不……不知,卑下去请。”
这邓武乃是指挥使佥事,所负责的就是锦衣卫诏狱的事务。
他清早来此,就不见那邓武来迎,已让纪纲心有不悦,直到现在正午,这邓佥事依旧不见踪影,则让纪纲积攒了足够的怒火了。
两炷香之后,那邓武才姗姗来迟,行礼道:“见过都督。”
纪纲死死地盯着邓武:“你去了哪里?”
“卑下在诏狱的档房里……”
纪纲道:“你不知道我来了吗?”
“卑下……知道……只是……都督您有要事在身,卑下……不敢叨扰。”
纪纲笑起来,这笑容极为诡异:“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