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不敢出来,证明他战力不济,当趁此良机,一举剿灭魔士。
罗丽君沉默许久,轻叹一声道:“好,就按三位大人的意思去办逍遥坞里,李伴峰端着酒杯,听着秀儿在耳边絮叨:“老七,货郎是不是真出事了?”
李伴峰没答话。
张秀玲在旁道:“七爷,要是真出了事,你给一句痛快话,我让帮门里的兄弟做好准备,这条命就和内州拼在这!”
李伴峰还是没言语。
青云会的大当家韩耀门急坏了:“七爷,您倒是说句话呀,别人我不敢讲,青云会的弟兄们肯定不向内州低头。”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问个没完。
马五怕他们惹毛了李七,在旁边不住的劝说:“诸位,咱们慢慢商量,有些事我们老七也不知道。”
“七爷怎麽能不知道,”三英门大金印沈进忠摇头道,“我看货郎是凶多吉少了,咱们还是早做准备吧。”
“瞎扯什麽?什麽凶多吉少?”李七放下酒杯道,“前天我还在新地看见货郎,人家这两天有事儿,没倒出空做生意,怎麽到你们这冒出这麽多消息?这消息都从哪听来的?”
何玉秀道:“报纸上都出新闻了,不光是绿水城,整个普罗州都快知道这事儿了。”
“哪家报纸的消息?我一会把他报馆砸了!”李七起身道,“你们都打理好自家生意和地盘,日子该怎麽过,还得怎麽过,
内州可能要来生事,故意在这造谣,你们把自家人手拢一拢,多加点防备。”
李七离开了逍遥坞,单靠他几句话,众人也踏实不下来,聚在包厢里吵吵,争论不休。
到了晚上七点,逍遥坞依旧没什麽生意,绿水城人心惶惶,连去舞场的心思都没了。
整个普罗州的状况差不多都是这样,如果货郎一直不现身,接下来还不知道要出什麽状况。
可货郎怎麽才能现身?
叮了恍当,叮了恍当——.——.
“洋胰子,雪花膏,丝巾手帕针线包,
皮桶子,那什麽,还有铁桶子,还有铁锹!
咸菜坛子酱油壶,饭勺水瓢切菜刀!,
一车好货老招牌,样样平卖随你挑!”
货郎推着货车,到了绿水湾长峰村。
村口有几个小孩正在嬉闹,一个丫头看见了货郎,走上前去,要买药糖吃。
药糖放哪了?
货郎找了半天,在推车上找到了药糖罐子。
“要几个?”
丫头道:“橘子味的两个,鸭梨的一个。”
哪个是橘子味的——·—·
货郎找了半天,拿了五颗药糖给那丫头:“我多给你两个,你就不要挑味道了。
其他孩子听说多给两个,也全都围了上来:
“我要三个橘子!”
“我要一个哈密瓜!”
“我要一个山楂的!”
货郎抿了抿嘴,低声念叨:“药糖多少钱一个来着?”
手套提醒道:“货郎卖的都是行价,一毛三一颗。”
这价钱定的,不好算也不好找零。
有一个村妇走到村口,招呼孩子回家吃饭,老远看见了货郎,忍不住喊了一声:“妈呀,他来了,他活着!”
这女子嗓门真大,一嗓子出去,惊动了半个村子。
村民纷纷来到村口,围住货郎纷纷问价钱。
“这桶子多少钱?”
货郎想了想:“你看看呗,今天半价卖你。”
“那咸菜坛子我要了。”
货郎点点头:“爽快,你看着给钱就行。”
“两个衣裳架子,一包蜡烛,两盒洋火,一个痒痒挠,再加一把剪刀,一共多少钱。”
货郎挠挠头皮:“你要这麽多东西?”
那人笑道:“我不买,我就问问价钱。”
“起开,不买凑什麽热闹!”
一个小伙子走上前来,一脸激动的说道:“我买武修药粉!”
货郎打开货柜,看了一眼,摇摇头道:“武修药粉卖没了!』
“那,那就买文修的。”
“你认识字麽?”
“不认识。”
“不认字当什麽文修?”
小伙子想想道:
“那我要火修的药粉。
“这麽稀罕的药粉,哪是说有就有的?”
“那水修呢?”
“水修也没有。”
小伙子急道:“你这有什麽药粉?”
货郎又仔细看了一眼:“只有金修的。”
小伙子一脸欢喜:“金修药粉,是点石成金的道门麽?”
货郎摇头道:“是背着金桶子,到处采金汁的。”
小伙子没听明白,货郎拿来一个桶子,给小伙子看了看。
小伙子连连摇头道:“这不是挑大粪的麽?这个不行,坚决不要这个。”
“爱要不要,你还挑挑拣拣。”趁着这句话,趁着这个情绪,货郎推着车子走了。
村子里的人倒不在乎买没买到东西,平时看见货郎,他们也没觉得有什麽特别。
可今天看见了货郎,他们打心眼里觉得高兴,你传我,我传你,
周围几个村子渐渐传开了。
从长峰村走到蓝杨村,再从蓝杨村走到新地。
到了新地放下车子,货郎坐在路边,擦了擦汗水,拿出老茶壶,
倒了杯茶喝。
这个货郎,是李伴峰假扮的。
只有见着了货郎,普罗州才能安生下来,内州也能消停下来。
可李伴峰不能一直假扮货郎,他没这个能力,记不住货名,也记不住价钱,这个倒在其次,重点是他没有药粉,不能一直靠金修来糊弄人。
还得去枕头城,把事情弄清楚。
枕头城是个正经城市,这地方通火车。
下了火车,站务人员打着哈欠给检票,出了站台,站前空空荡荡,一个人没有。
小城不大,就一条主街,沿着主街往前走,街上不见行人,两旁的商铺也全都关了张。
走了好长时间,终于遇到一个黄包车夫,车夫躺在车子里正睡觉,李伴峰想问个路,叫了半天,这车夫没醒。
“老弟,别白费力气了,”茶壶开口了,“要是在站前那个地方,睡着的人还有可能醒过来,到了城里,想把人叫醒,得等到明年春天。”
李伴峰拿出了茶壶:“你对这很熟悉?”
“熟,我生在这,长在这,到底待了多少年,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有那麽一天,我觉得人不该这麽活着,人得有个念想,人得有个奔头,于是我觉得该闯荡闯荡,谁知道,一下闯进了苦菜庄。”
没人指路也没关系,李伴峰是旅修,方向感极好,按照廖子辉给的地址,李伴峰自己摸索着找。
进了一处胡同,这里可就热闹了。
一个大哥趴在了院子门口,双手做着往院子里爬的姿势。
这院子应该是他的家,他为什麽睡在了门口,不回屋子里睡?
老茶壶打着哈欠道:“他想回屋,没跑回去。”
前边有个摆摊卖杂货的,睡在了自己的摊子上,摊子对面睡着一个女子,一手着一盒胭脂,另一手着一把零钱。
这是买了胭脂要给钱,摊主没来得及收钱,两人全都睡这了。
老茶壶看了看女子手里的胭脂:“这种胭脂不太好买,这姑娘应该是怕以后买不到了,这摊主也是贪心,非得多做这一趟生意,结果来不及收摊,成了这副模样。”
李伴峰很好奇:“生意做了一半,就不能多等一会?非得在这睡着?”
说话间,李伴峰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老茶壶笑道:“到了立夏这一天,只要过了夜里十二点,枕头城上上下下全都困的睁不开眼晴,
要是明事理,就赶紧回去睡觉,要是不明事理,非得做这点活计,弄不好就得睡在大街上,一觉就得睡到明年立春。”
李伴峰还是不明白:“那内急怎麽处置?”
“地头神有手段,在枕头城,只要睡着之前打扫乾净,睡着之后就没有内急。”
“这的地头神怎麽称呼?”
“我不记得他的名字。”
“他什麽道门。”
“他是一位懒修。”
李伴峰摸了摸判官笔:“这地方于你正合适!”
判官笔没回应,他早睡着了。
这位摊主还不算离谱,李伴峰往巷子深处走去,看见了一个茅厕茅厕门口趴着一名女子,应该是在上完茅厕之后,想跑回家里,
没能成功,睡在了茅厕附近。
更离谱的是,茅厕还有一个大哥,在里边半躺着,这是茅厕上一半,直接睡着了。
沿着小巷走了十来分钟,李伴峰找到了叶好龙的住处。
这是个大户人家,三出三进的院子,李伴峰没有敲门,他知道肯定没有人回应,直接用畅行无碍之技,穿墙进去了。
前院里,婢仆们各自在屋,睡得踏实。
到了正院,李伴峰直接进了正房,一名男子一个人睡在里屋,身上盖着被子,床铺也很整齐。
看这男子七十多岁模样,须发雪白,应该就是廖子辉所说的叶好龙。
李伴峰在叶好龙身边喊了好几声,叶好龙没醒过来。
“他是云上一层的修者,也挡不住枕头城的规矩?”
“挡不住,”老茶壶说话有些迟钝了,“别看他修为高,在枕头城里,除非他自己想醒过来,想叫醒他可就难了。”
这可怎麽办?他不起来就没法交流李伴峰四下看了看:“世上还有枕头城这样的地方?这就不怕遭了贼?”
“不怕,还真就不怕,”老茶壶打着哈欠道,“在枕头城,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就别想走出这块地界,一睡就是三五年,睡醒之后,
还得加倍赔偿,
要是趁着城里睡觉的时节,伤了城里的人,睡着了可就别再想醒过来,这辈子就这麽没了,
老弟,有什麽主意你赶紧想,我快睡着了,我怕你也支撑不了太久。”
PS:枕头城这地方不错呀!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