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位前，江歆宁兀自坐下了身。
轻薄的掌心摊于人前，她似是极为认真的样子。
江凯见此，反倒有些踌躇了。
“姐姐，你确定——他不会对我动手？”
悄摸摸瞥了眼依旧在旁杵着的男人，江凯莫名感受到了一阵颤栗的寒意。
“你怕了？”
江歆宁抬眸问了句。
就这短短三个字，一下激起了江凯的胜负欲。
他快速转身，‘唰’地一下重新坐回了江歆宁的面前。
而后顶着那道压迫感十足的视线，仪式感十足的执起了江歆宁的手。
掌心纹理细密繁杂、或浅或深……
江凯细细摩梭着，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棍样。
日光倾城。
一阵清风拂过，林荫道两旁的树叶便都跟风作响，残叶被卷起。
看相的简易木桌上，也正好落了一片半黄不青的落叶。
“有了！”
突然，江凯拍案出声。
将掉落桌角的那片残叶放到了江歆宁的掌心，而后道：“万物生息，都有它的命理纹路——”
“正如这片落叶筋脉舒展的势态，正好预示你自身的运势。”
“残叶再美，也终不回往日繁荣，当舍则舍，才能如获新生！”
江凯絮絮叨叨着。
江歆宁听了，原本漫不经心的眼底却划过了一丝怔怔之色。
当舍则舍，才能如获新生。
这话——
不正好适用于她此刻的处境吗？
掌心微蜷，江歆宁不禁垂下了目光，不敢去看向身后。
江凯并未察觉这些，也不知道自己歪打正着，胡诌到了江歆宁最困顿处，只洋洋得意道：“姐姐，要想破灾，就得花钱。”
“俗话说破财消灾，往我这摊位上捐出足以表你诚心的香火钱，就能求得菩萨的保佑，实现你的一切愿望！”
话落，江凯便低头在桌地下一阵摸索。
最后终于被他翻出一个布袋，从中掏出一个掉了漆菩萨雕像摆到了江歆宁的面前。
天际高照，白云翻滚。
那个一看就是残次品的雕像歪扭的被立在这桌面上，透出几分滑稽——还有可怜。
迎着眼前那道憧憬的目光，江歆宁倒没露出点被诓骗的自觉。
而是拿出手机，对着贴在桌角的二维码摊位收款码扫了一下。
“这香火钱我花了，至于这个菩萨雕像——”
江歆宁顿了顿，而后便说了句：“你就替我好好供奉着吧。”
“666？”
当江凯看到收款数额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毕竟他的原本的想法，也只是诓个百八十的最多了，哪知江歆宁一出手，就是个大手笔的大冤头啊！
与此同时，江歆宁也收手起身，准备返回京都了。
“替我告诉菩萨，让他知晓我的诚意。”
“还有——”
“祝你今天收摊顺利。”
江歆宁笑了笑，那目光柔和且平静，如缓缓升腾起的煦日。
江凯看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