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手,将那白色的纱布‘哗啦’一下拉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她眼中渐渐蓄起了泪,在这空寂无人的地下室,毫无预兆的砸落在地。
“这是……”
江歆宁颤着声,几乎是话不成调。
那只明代青花宝相花绶带葫芦扁瓶被她收藏在了柜子中。
这是她没能退还给周初行的‘礼物’。
因为在她的认知里,那本就是属于她家的东西。
却不及眼前这幅画带给她的震撼!
指尖从画上轻轻抚过,怀念和痛苦在江歆宁的眼里交错变幻,直至变成令她无法割舍的、残缺的美好。
“太太,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地下室门口,传来佣人的一声呼唤。
大概是终于寻着了江歆宁的身影,她原本急切的语气似乎也平缓了不少。
江歆宁听到声音,却没有动。
只兀自站在画前,眼光深谙。
很快,佣人就走近了……
可能是因为这里光线偏暗,是以她也没能发现此刻江歆宁神色中的异样,只俯身将掉落在地的白纱捡起,而后道:“这里阴冷,太太还是赶紧离开这儿吧!而且——”
“平时先生也不让旁人随意进这个地下室。”
女佣语气微顿,这才说道。
江歆宁听到这里,却眸光微动,道:“为什么不让?”
“这里除了这幅画以外,也没什么特别的。”
收起眼中的湿意,江歆宁不动声色的打探道。
女佣闻言,却摇了摇头:“我们只是遵从先生的吩咐行事,至于为什么——”
“我这些做下人的又怎么会知道呢?”
……
从地下室出来后,江歆宁眼梢便只剩下了风干的泪痕。
她不再着急离开,反而让人搬了张沙发到客厅一侧光源充足的地方,只一个人静静坐着,情绪内敛。
阳光温软,打在她的身上,让她的每根发丝似乎都变得熠熠生辉起来。
但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江歆宁交叠在膝盖上的双手,却不由攥紧。
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幅画会出现在这里——
那是她母亲亲自作下的画。
曾经,就在她家的客厅挂着,每一天,她都会从这幅画前经过。
很少会去关注它。
直到有一天,她没有了家,这幅画也不见了踪影。
庄园被拍卖,家里所有的一切被不同的人瓜分走,他们拿着这些钱财,却没一个人愿意收养她。
她以为,她不会再有机会见到这幅画了。
“我出去一趟。”
突然,江歆宁起身往外走去。
始终留意着她动静的女佣见此,连忙抬腿跟上,把江歆宁遗落在架子上的外套给拿了出去。
“太太!”
“太太您等等。”
“这里不好打车,您要去哪里,可以让家里司机送您的。”
女佣追上前说道。
微冷的风中,江歆宁偏过头,嗓音沉静:“告诉周初行,我晚上会回来跟他吃饭。”
话落,江歆宁便接过外套朝前走去。
女佣劝说不能,只能无奈目送着她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