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江歆宁如愿得了烤串，吃得尽兴。
冬季夜幕格外黑沉，空寂旷远，寒意潇潇。
好在身前有篝火取暖，身后有帐篷挡风，旁边有彩灯闪烁，倒烘托出一番暖融交织的场景。
江歆宁盘腿坐在帐篷口的垫子上，听着柴火噼里啪啦的烧灼声，只觉有种格外安心的感觉。
她小口的喝着酒，时不时盯着火堆出神，不过一会儿，原本白玉般的一张脸，就被热气氲出了一丝意。
橘红的火光在她眼中跳跃，像在燃烧整个冬日的热情。
“浮世三千，吾爱有三，日月与卿，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
“这样的生活，倒是可以一直过下去……”
酒过三杯，江歆宁不由感叹出声。
“周总，你理想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江歆宁偏头问道。
黑眸湿润，灼灼望向身旁静敛的男人。
“是有花不完的钱，还是住最豪华的房子，或是每天山珍海味，享用不尽？”
“这些我都已经拥有了。”
面对江歆宁执拗的追问，周初行只得开口回了句。
夜深似水，他脸上更是平静无澜。
“你可真是凡尔赛文学的代表。”
江歆宁轻嗤了声，觉得无趣。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
这么想着，她便继续看火喝酒，一派悠闲惬意的姿态。
篝火摇曳，一道低沉的男声却突然从旁响起：“所谓理想的生活，是每个人竭尽全力都很难实现的存在。”
“譬如——”
语气微顿，周初行凝视火簇的黑眸里闪过一丝动摇：“人人都拥有的平凡，于我而言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理想。”
这平静到近乎淡漠的语气，本该是听不出任何情绪的。
可江歆宁却从中听出了不得不被规束的坦然。
坦然走向几乎可以预见的人生。
既然生在周家，那么从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他命运的不平凡。
这或许就是，她身旁这个男人将‘平凡’视为理想的缘由。
“那我跟你换，怎么样？”
江歆宁开口道。
语气隐隐透着些跃跃欲试的期待：“我们交换人生，你成为我，拥有平凡的生活，而我成为你——”
“拥有可以随意差使你的权利，想想还真是十分美好呢！”
江歆宁说着，整个人都突然往一旁倾倒过去，单手撑地，一副奴隶翻身为地主的自得样儿。
酒色未她增添了几分随性，弯弯的眸眼下，仿佛盛着今夜最璀璨的光。
“差使我很美好？”
目光落在近前女人的脸上，周初行不由挑了下眉。
江歆宁听着这话，立马就犯怂了：“这不是假设嘛。”
“况且——”
“成为周家继承人、周氏总裁，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因为这意味着，你将拥有更多的话语权、自主权和更大的能力，然后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而平凡。”
嬉笑之意逐渐隐匿，江歆宁微垂的眸眼里只剩一片旁人望不见的沉沉之意。
指尖屈起，带着无比深刻的力道，但她出口的话音，却沉静无比：“却会局限你的人生，让你对很多事情都无能为力。”
一如当年的她。
也如此刻调查受阻，失了方向的她。